吃完饭喝了茶,乔伯父的电话就进来了,便示意我们去休息。
长廊里我抽出手:“时间晚了,我得回去了。”
“千寻,今晚别回去了。”
“不。”我今天晚上思绪真的纷乱,我不想在乔家,虽然乔家现在应该还有我的房间。我得回去,不知纪小北回了没有?
他淡淡地说:“这么晚了,而且这里没车到山下。”
那他,就是摆明不送我,看我怎么下山了。
我取出手机,想打电话叫计程车,谁知漆黑一片,大概是不小心给关机了,再开机,屏幕挣扎着亮了一会儿又沉黑,原来是没电了。
乔东城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瞧吧,我爸现在身体不太好,千寻,你在这里他会高兴一些的。你的房间,什么也没变。”
“再见。”踏着高跟鞋依然走。
“千寻。”他皱起眉头,追了上来:“这么晚,你还要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去吗?千寻,你能不能自爱点,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你。”
我笑笑,昂头撞走他有些暧昧的下巴:“乔东城,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我之所以没有反对婚事,因为这是我爸临终前所希望的,如果你不想娶我,那自然是最好,在我的眼里,婚事就是婚事,无所谓别的,就是一桩事儿而已。”
有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日日的忙忙碌碌是为什么?我没有目的,没有理想,如果说我爸临终前的一些事让我去做,我会去做,无关别的,反正对于我来说,是无所谓的事。
走了老远,眼角还能看到那窗口明亮处隐隐的影子,我想他也怒了,怒我这样的态度,但这就是最真实的自我。
走下山的路,这么漫长啊,高跟鞋现在就是一双要命的桎梏,走多一步都是酷刑,让我双足痛疼不已。
索性脱了下来手指勾着赤脚而行,现在的夜风,不再冷得刺骨,却依然扫荡着我薄弱的温暖。
在山下等了一会就拦了台出租车,电台里撕声裂肺地唱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穷途未路都要爱……
我托腮想着,什么才是这样的爱,是火星来的爱吗?
付了钱下车,意外地看到纪小北就在小区入口边蹲着,烟头丢了一地。
我将高跟鞋丢在他的跟前,气怒地指控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抬头看我,笑着将烟给按灭了:“真不吸了。”
“纪小北,背我回去吧,走得脚底都要起泡了。”
“得。”他起身,我又拍拍他:“鞋子。”
“买新的,甭要这双了。”
我蛮横:“就要这双。”
他有些无奈,只好又回头捡了别在那皮带上,拍了拍冲我笑:“如何,这造型有回头率不?”
他笑得眉飞色舞,如烟花一样的绚烂,我扑上去压住他:“背我。”
他轻松地将我背了起来,进小区的大门,保全人员都惊讶地看着他,他却笑呵呵地说:“猪八戒背媳妇喽。”
他的背,很暖,很宽厚,真的好舒服啊,真想就依靠在他的背上一辈子。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了另一块电池给换上。
他静静地在一边看,那眉目流转间的笑意,无一不愉悦。
走得太累了,倒下去一会就睡,凌晨之际,生理物钟还是醒来。
脚间麻痒痒的,一双温暖的手捉住我的足,凉凉的药水轻擦在脚底。
昏黄的壁灯,纪小北眯起眼睛轻轻给我擦着伤药,走了这么久,是真的挺痛的。
舒服地一叹息:“纪小北,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想让我天天虐你,你变态。”
“你才变态,有你这么对情妇好的么?”
他笑着丢开药,压着棉被下的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脸:“对你好,是看重你。”
“嗯。不要这样,我们的关系,明标价码。”
“偏要。”
“纪小北,这样是不好的。”
他亲下来,咬咬我的鼻尖:“小爷觉得挺好的。明儿个不要去上班了,好好在家里休息,这脚底伤得越是惨不忍睹的。”
“不,明天要去上班,你给我买的棉鞋明儿个可以穿。”
“说不许去就不许去,有精神不是。”
春风一度,真如他所愿,今天我别想去上班了。
纪小北端着粥,吹凉了开心地在床边吃着。
我气恨不,瞪大一双眼看着他。
他吞下粥,随手拿起镜子给我看:“像不像女鬼。”
“还不是你。”
“诺,小爷今儿个哪也不去,就陪你哦。”
“我饿。”他居然吃给我看,也不给我吃一口。
他放下碗,又出去拿了芝麻球,吃了一咬给我看,又扔出去,然后又拿了驴打滚,吃一口,再扔,烧饼,烧卖,豆桨,油条,酱香菜,绿豆饼,虾饺,蛋达,蟹黄小笼包,香气一个叫热闹,看得我直吞口水。
“纪小北,你混蛋,我要吃,我饿,我饿。”故意把我收拾得又累,又饿。
“叫小北哥哥。”
我鄙视他,鄙视很多很多次。
“瞧瞧,这是什么?咦,太甜了,不好吃。”
“我要,我要。”芝麻,蜂蜜,香香甜甜的味道我都闻到了。
“叫小北哥了没有?”
“小北你大爷。”
“滚。”他俊脸一凶:“别想吃。”
“小北哥。”
他俊脸又一笑:“来,咱们的千寻饿了,小北哥喂你吃哦。”
还真的挺温柔的上前来给我喝豆腐花,幼年的滋味就是这样,很香,很甜很幸福。
“纪小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你想啊?”
可是我想来想去,我就是想不到。
小北哥……好熟悉。
纪小北用着卑鄙无耻的手段,把我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餐把我吃得肚皮圆滚滚,墙上的时针指向下午二点。
拍拍肚子要回床上去养肉,纪小北踢开地上的枕头:“起来。”
“我要睡觉。”
“不起来我收拾你。”
我一个委屈啊,在被窝里扭了扭,再扭了扭,才不甘愿地坐起身。
他把窗帘拉开,一屋子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他一脚跪在床上,在我憔悴的脸上一亲,无比愉悦地说:“北京的春天来了,小爷带你去买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