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才放松所有的伪装。
出了电梯,医院的一楼大厅里越发的喧嚣着,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沉,很多人跑了进来叫:“又是沙尘暴。”
风呼呼地吹着,拍打着窗,外面的天黄灰蒙蒙,偏如现在的心情一般。
等等吧,终是会过去的。
外面又跑进几个人,还抬着轮椅,前面的人让开一条路。
我听到陌燕的声音:“妈妈,今儿个真不是一个好日子。”
“燕儿,没关系的,又不是办喜事,不用选什么好日子。”
“让一让,让一让。”护士清脆的声音叫着。
我没凑前去看,而是站在原地。
她的事,我一概也不想再去理了。
奈何这沙尘暴有点儿久,我怕一会儿林端与飞烟下来,相碰个正着,还是一咬牙出了去。
路上的车,极少极少了,我就缩在车里等着这风暴过去。
风平,沙静,灰黄黄的树木无精打采着,林端扶着苍白的飞烟出来,我才踩油门走。
这儿没有多远,正好有间我妈妈很喜欢呆的茶室,依然是那么的安静,我坐在她喜欢坐的位置,叫侍者换上一束带来的新百合。
妈妈好喜欢百合啊,她生命也如百合一样,短暂而又美丽。
她不喜欢我和林端在一起,她说我还年轻,不知道最爱的人,未必是合适的。
那时候的我,哪会管这么多,有爱喝水都可以饱。
妈妈,我对他真的要断绝所有的念想了。
喝一杯花茶,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又明媚起来的阳光,妈妈,其实你对爱,也很执着呢,只是你不知道,呵呵。
笑着伏在桌上,妈妈是个有点儿小矫情的女人,喜欢在这些地方写写小散文什么的。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成为文艺双修的才女。
和乔东城结婚之后,我想我真的要去好好去学些东西了,这一次我离开北京,应该是不再有任何的事任何的人放不下了。
世界真小,不想遇到的人,偏偏总是遇到。
陌燕推着林贵媚进来,就在旁边的卡座上坐下,隔板有点高,便也没有看到我在旁边。
二人点了些茶水,没有多说话,一会儿风铃一响,又有人进来。
“向阿姨。”陌燕声音甜润:“这里。”
向阳笑道:“贵媚姐,怎么约在这里见面啊?如今贵媚姐可不比往日,可也是个富婆了。”
“习惯了在这里,以前啊,她每次都喜欢约我在这里见面的。”
“哦对了,贵媚姐,这些资料都是给你的,这几处的房产保护得很隐密,没有查出来。幸好贵媚姐早有远见,当初把钱定了这么多年才能启用。”
林贵媚淡淡地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陌扬的性格我也清楚,我总是要为我自已以后着想一些,郭妮妮她太娇贵,她半点苦也受不住的,从云端到泥泞,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她会选择放弃生活。”
“对了,燕儿的入学,如何了?”
林贵媚轻声地说:“我要做的事,都是十拿九稳的,陌燕要进什么学校,还不是乔东城一句话。陌燕选了个双语国际学校,昨天去办了手续,今天却要陪着我来看医生,明天可以去上学了,以后我一定要把她教导得有出息,把郭妮妮和她女儿踩在脚下。”
我垂下眸子,真的是很失望。
妈妈,我试过了去相信乔东城,可是我想,我失望了。
他还帮陌燕进学校,照着她们的话说,林贵媚应该没有把那笔钱交出来的。
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要跟紧一台车一点问题也没有,黑色的房车很新,应该这几天才买的,到了一处花园式的别墅停下。
镂花大门一开,房车开了进去,一个金发的妇人出来,满嘴英文地叫嚷着,司机下了车,和那金女妇人一块儿将林贵媚抬了下来。
林贵媚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跟那妇人说话,然后跟陌燕说:“以后我们家,就用英语交流,你的英文比较薄弱,这样对你有好处。”
“OK。”陌燕一笑。
她轮椅一转,对着我。
用英文讲了一句话,那金发妇女就推着她出来。
她看着我笑:“要进来坐坐吗?不过我们家现在都是讲英文的,怕你不习惯。”
这别墅的价值可不菲啊,北京寸士寸金,就是有钱,也未必就能买到这么好的地方,如若不是以前留下的真说不过去了。
“不用了。”我熟练地倒车,转弯。
我跟着她来的目的,已经看到了。
打个电话给乔东城:“你在哪里?”
“部队。”
“找个时间回家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他马上就问了,我想了想,问他:“东城,是我爸遗产的事。”
他说:“妈不是跟林贵媚交涉好了,把卡给你了吗?”
“那便这样。”我挂了电话。
手机里的电话名单不多,林夏是不能打给他的,我欠谁的也不想欠他的,那给发小们知道的话,林夏也是瞒不住的,到时又会说我怎么不找他了。
找到纪小北的名字,一点也没有犹豫就拔了电话过去。
只响了二声便接了,声音有些沙沙的:“千寻宝贝。”
“咯咯,是我。”
“傻,我不知是你么。”他愉悦了起来:“你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告诉我?”
“纪小北,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说。”
“还记得上次在夜总会里见过的那个女人不?”
“记得。”
我轻声地说:“她叫向阳,以前给我爸爸做事的,我爸爸很多不能见光的帐目,都是她经手的。”
纪小北打断我的话:“千寻,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见面谈吧。”
“我去四合院那儿,这离那儿近。”
“好,开车小心点,我让陈荣打电话回去多做些菜让你吃。”
我还没到,他就先到了,车子开得差点没冒烟,倒是会吩咐我慢点开。
几天没见纪小北,有点想像他,如今的天气热腾起来了,他简单的灰色衬衫与西裤,却格外的好看。
车开近那儿他上来,我一出来他就压着我在车窗边狠狠地吻。
双手摸摸他的脸,再勾着他的脖子享受这样亲密的吻。
吻够了,像餍足的孩子一样笑:“进去吃了饭你再说给我听,电话里说不清楚。”
“哪会说不清楚。”
“那小爷想你了,还不成么?”伸手搭着我的肩,抓了发丝在我脸上轻刮:“你说电话的声音,太是激动,怕你出事,进来坐着慢慢地谈吧。难得有些事会让你这人激动,得好好地听听才是。”
我一笑,手抱住他的腰:“干嘛要这么了解我。”
他大大方方地应:“不是说了么,就喜欢你呗。”
坦坦荡荡,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