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悄悄写好的遗愿,我也不知道我就什么时候会去了,我要是真的不能再醒来,我名下所有的房子都卖了吧,给纪之娴带到贵州去资助希望小学去,还有天使酒店,我和纪小北的宝宝,这个不能卖,你可以帮我看着吗?”
“千寻。”他很难过。
“好不好嘛?”我撒娇。
他沉重地点点头:“好,只要千寻要我做的,便好。”
“我们都不太会经营的,呵呵,天使酒店真的有营利的话,希望可以做很多很多的天使在每个客房里,哦,对了,还有这个可以帮我送到纪家去吗?”
“为是什么?心脏捐赠意愿?”
“是啊,我签了名的,真的是巧啊,我和纪小北的妈咪心脏很相合,如果到时候我的心脏要是还是健康的话,就捐给他妈咪,纪小北对他妈咪真的很孝顺的,希望到时候我的心脏可以让她活得更好,替小北做一些事,我很开心的,你不要这么看我,林端,所有的一切,我都是想得很清楚的,但请你也不要伤心,面对生死都学会坦然,就没有什么害怕了。”
他转过身去,很难过很难过,却还是不想让我看到。
产检还能照得出宝宝的样子了,看了很心酸,还是个男孩儿呢。
我的儿子,我陌家的血脉啊。
护士推着疲累的我回病房,一到门口就看到纪小仪站在那儿,手里持着一束海芋,双眼有些红通通的。
“小仪姐。”我笑着叫了一声。
她笑笑:“千寻。”
“进来吧,呵,这是病房也没有什么好招呼你的,小仪姐,你快请坐。”
“千寻。”她低低地叫一声,泪也滑了下来:“怎么会这样的呢?”
“呵,小仪姐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昨天收到一个快递,拆开一看再到医院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不想再说这些,多沉重的话题啊。
看着她买来的海芋:“真漂亮啊,我很喜欢呢。”
“小北被抓的那天晚上,车里就有很多的海芋,我想是他要送给你的,你一定喜欢海芋。”
“谢谢小仪姐。”
“千寻,以前的很多事,真的很抱歉。”
“说什么话呢,纪夫人最近身体好些了没有?”
她一手捂着嘴哭一边点头。
我轻叹口气,把纸巾给她:“小仪姐你就不要哭了,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之娴这么快,小仪姐我求你件事,以后每年小北的忌日,帮我在他的墓碑里献一束海芋。”
她哭着点点头,我安慰她:“好了,别哭了。一会儿林夏进来,会不高兴别人在病房里哭的。”
我还活着,所以不需要哭,这是他的理论。
她擦去泪水:“千寻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知道呢,很多的事,很多的理由,都让我要努力紧持下去。”
“千寻,要怎么办才可以治好你啊?”
“不要担心,或许我能争气一点活得久一点,到孩子可以生的时候,孩子的脐带血可以救到我。”是今天医生告诉我的,他说孩子很健康,也许他可以挽救我的生命。
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我可能让孩子没有出世的机会。
端看我们,是否真的有这么的命大。
送她出去一会,又开始发作。
我真怕,自已就真的不能再睁开眼睛,每一次的生活,都是在用力地珍惜着,感受着。
林夏他们越来越疯狂,到处地找着相配合的骨髓,我在吊瓶里贴了一个唐老鸭。
看得眼睛有点酸酸的,小北,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去陪着你了,在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伤痛,没有悲恨。
小北,到时你还记得我吗?
我在中国北京离开,你在瑞士,我们还能再相遇吗?
我想了很多很多,在迷惘的黑暗里,我沉沉浮浮着,找不到要醒来,要回来的路了。
看到纪小北朝我招手,我奔了过去,欢快地叫:“小北,小北。”
他就虎起脸来朝我叫:“去哪呢你?”
“呵呵,我也不知道呢。”我笑着跟他撒娇:“小北你不要对我这么凶,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哦。”
纪小北也朝我笑了:“傻瓜,跟着我走,记住跟得稳一点,可不能跟丢了知不知道?”
“好的啦。”
我揪着他的衣服走:“小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怕不怕跟我走?”
“不怕,你就是带我去见牛头马面,我也不怕。”
他笑笑,他走得慢,仿若是怕我跟我不上一样,而且他也有点迷路,这撞撞,那也撞撞,到处是一片黑糊糊的,走得很累我说:“小北要不休息一会吧,我挺累的了。”
他却有点固执:“不行,起来走。”
“小北啊。”
“走。”
我只好又拖着他的衣角,继续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走,终于走出了黑暗里,那一片璀璨的光芒照得瞳孔都有些痛疼着。
我眯了眯,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没有小北,只有林夏那张焦急的脸,胡子拉渣的,我手里紧紧揪着的原来是被单。
竟然是梦一场啊,梦到了纪小北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你说带我走,可是为什么我醒来却是看不到你呢?
林夏沙哑地跟我说:“千寻,你差点就没醒过来,吓死我了。”
我笑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
他取了水来用棉棒沾湿了在我的唇口上湿润着:“千寻要再争气一点,医生说宝宝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剖下来了,到时脐带血可以治疗你。”
“林夏,我可以活到宝宝七个月吗?”
他使劲地点头:“我说可以,就可以,陌千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带走我的宝宝,你听着,你答应过我你要听我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