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把他的脸容,吹得那样的迷离。
白衬衫,如雪一般。
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你会这样一直守在这里吗?你算准了,我会忍不住地给你打电话吗?
他看我的双眼,那样的认真,我上了岸,一步步往他走去,他朝我笑着,那双极好看的眼眸里,写着柔软的,浓深的情意。
纪小北,为何还要这样情深深,我们在北京,已经完了, 已经清了,我们的缘份,就是再兜兜转转,也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他看我走来,双眸如盛开的黑莲花,开得那么的盛。
转身抓起相机,对着我的双脚拍着。
我挑挑眉头:“干嘛拍我的脚?”
“我就是喜欢这样拍,看着你,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停了下来重重地叹口敢。
他放下了相机,眨巴着双眼:“行,我不拍了,你过来吧,我们去潜水。”
把装备都穿上,跟着他下了水,还是我第一次这样潜水,有点害怕,有点神奇。
越来越深,身体仿若不属于自已一样。
水,像是一一个无底洞,我开始有点慌乱起来,我自嘲地笑,原来我是多害怕失去生命。
纪小北伸手,把面罩给解下来,脸开始扭曲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把面罩往他脸上罩过去。
他想这么着,他想死么?混蛋,怎么可以这样,要死死远点。
气怒地揪着他往上走,他这坏胚子,也把我的面罩给拉了下来,顿时难受得让痛疼不已。
他抱住我,亲吻着,把他嘴里的氧气给我。
上了岸我狠狠地看着他,他躺在地上笑。
气恨地抓了一把沙子扔在他头上,脸上:“你自个想死,别扯上我。”
“其实,只有一点点的氧气,只能下到那个程度,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仍然在乎我,陌千寻,你完了,只要你还在乎我,我就会对你紧追不舍。”
他把手机一开机,马上李虹的电话就疯狂地打进来,纪小北挑起眉头问我:“知晓你为什么在北京。”
“李虹对你不死心呗。”
“她就是引我去荒山野岭,我也去,只要下对了饵。”
我沉默不语,金沙岛的夜晚,美得不可思议,风,也开始凉了起来,站在船上看着不远处那些璀璨的灯火,如浮在空中,无根一般的迷离着。
斗牛舞曲一响,我回头看,他风度翩翩朝我走了过来:“有幸,可以请美丽的小姐跑个舞吗?”
我一瞪他:“没幸。”
“不肯。”他挑挑眉头,眼眸里笑意浓深:“这么小气?”
就是这么小气,不想跳舞,不想动,就这样看着这里的夜。
“过来吧,尝尝新鲜的海鲜。”
“什么也不想吃。”
他也倚在栏杆边,望着海水:“还会难受吗?”
“会。”
“来,有什么难受的,跟哥哥说说。”
“少扯了,不想跟你说话。”
“我修过心理学。”
“装知心哥哥就去骗小妹妹。”
“聪明的男人,骗女人就骗一辈子,不聪明的呢,就骗一阵子。”
“我恨死了被欺骗,这一辈子,我宁愿孤单一辈子,我也不要活在谎言的幸福里。”
他伏在栏杆上,低低沉沉地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开你的手,也许我们会经历很多沉重,或许你会失去我,我会失去你,但我想,那一定是挺美的过去。”
“在瑞士,你怕过吗?”
“不怕。怕的就是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自已慢慢地摸索着,我怕把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你去过香港么?”
“有一年冬天去过,去香港治疗,脚筋还没有恢复,连站也站不起来,医生当初宣布我可能会坐轮椅,我不甘心,如果走不了,我就追不到我心中的天使了。”
有些事情,一旦执着,也许永远再也放不开了。
夜风,这么这么的凉,凉得直透心底。
我还是喜欢夜风,不管时代怎么变化,它仍然是千古不变。
岁月,把很多的激动,激情,慢慢地沉淀下去,唯有一些没有感情的东西,才会永恒。
他站在我的旁边:“如果船一直不停,也挺好的。”
“没油了呢?”
“一块死在海上。”
“我还想活。”我才不想死。
他又笑呵呵地问:“你活着有什么用,你说,活着的意义是为什么?”
我一怔,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了。
他又说:“活着,是心中有情,你有吗?你不敢。”
我叹口气,纪小北一直在逼我,可是我已画地为牢,把自已锁在孤独里。
是啊,我已经不敢了,我还敢吗?我还有多少的年华,多少的心,可以再被伤。
“千寻,你有药么?”
“有啊,神经病的药,要不?”
“最好是无情之药,我对你,一直不曾放下,你不想再爱我,不想再往前,我不逼你,可是能不能,让我爱你,爱到我觉得累了,倦了,我放手。”
“把你手机关了吧,烦。”老响。
他去关了机,我走过去,备下的海鲜席,相当的精致华美,倒了波尔红酒,在夜火与灯火里看他,他是那样的认真。
绕了一圈,便回去,公司的节目是自主为主。
他送我回酒店,但并不在这个酒店住下。
开门拉开窗帘往下看,他朝我挥挥手,开了车才离开。
门笃笃地敲响,一拉开门就看到黑着一张脸的李虹。
“李小姐,有事吗?”
“你和纪小北出去玩了?”
“李小姐这是查我的行踪吗?”
她冷冷地说:“你觉得,你配得起他吗?纪家,是你这样的人能嫁得进吗?你爸是贪污犯,全国皆知,你妈跳楼死,你在法国卖春,你和林夏结过婚,你还生过孩子。”
真好,把我查得一清二楚的。
“这些算什么呢?只要纪小北对我认真,对我在乎,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浮云,而且这一切,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要不然你不会让我去你公司,不就是想要引来纪小北么?”
她眸间滑过一抹的怒火:“陌千寻,你以为你是谁,你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不管多少年,她还是这样的骄傲,这样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