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商芷情和沈管家的交谈十分和谐,而另一边沈父的房间里,书桌前,沈皓轩和沈父两人的气氛却不怎么和谐。
沈皓轩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沈父一脸怒容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屑,嘴角的冷笑也越发浓烈。
“舍得回来了?怎么?在外面待不下去了?”沈父冷冷说道。
本来两人谈的好好的,突然就提到了十年前发生的那桩误会,沈皓轩心中有气,讲话便刺了几分,听在沈父的耳中十分不好受。
沈父的性格脾气十分暴躁,还没说几句,又开始吵了起来。
沈皓轩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过沈父的暴躁脾气,曾一度庆幸自己的母亲幸好已经早逝,否则也会被沈父的冷言冷语给气死。
“呵。”沈皓轩冷笑道,“沈老爷以为我愿意回来?当初是沈老爷是非不分,将我赶了出去,我又怎么会没有那个自知之明呢?”
“你!你这个逆子!”沈父怒道,怒急攻心,翻着白眼,有些喘不上气来,不停地抚着胸口。
沈皓轩冷眼旁观了一会,发现沈父并没有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喘不上气来,顿时想到沈管家说的沈父久病未愈,心下惊慌。
顾不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直接给沈父顺气。
一边顺气,一边不忘嘲讽沈父:“沈老爷既然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卧床休息,非要和我吵架,这下子,可有你受的了。”
沈父想要反驳,但是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一直萦绕着他,等他彻底缓过来时,沈皓轩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的消散了,轻咳一声:“已经没有大碍了。”
话音刚落,沈皓轩的手飞快的缩了回去,“既然沈老爷已经没有大碍,那我也告辞了。”
他也见过了沈父,到了沈家再走一遭,算是全了他心中的愿望。
“你,留下来吃顿饭吧。”沈父望着沈皓轩急匆匆的背影,略抬高了声音,
沈皓轩顿住脚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好面子的父亲竟然能够拉下脸面挽留自己。
“嗯。”沈皓轩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父的院落。
沈父得到沈皓轩肯定的回答,又看着沈皓轩离开的背影,终于有些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一点点因为沈皓轩答应之后的欣喜。
宽厚的手掌遮住了眼睛和半张脸颊,无人可以窥见这双眼眸中闪烁着的点点愧疚和失落之色。
当年之事,确实他做错了。
关心则乱,他只知道自己一心祈盼的小儿子被沈皓轩弄得胎死腹中,却不曾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而已,而他竟然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责怪、谩骂沈皓轩时,沈皓轩眼中的失落和失望。
到最后,更是将沈皓轩赶出了沈家,那个绝望的眼神这些年来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而他,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小少爷。您和老爷谈的如何?”沈管家见沈皓轩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太多的愤怒,猜测两人应该没有谈崩。
然而他并不知道,两人其实已经谈崩了,不过是沈父的旧疾发作,两人才勉强恢复了和气。
“我今晚会留下来用完膳。”沈皓轩没有回答沈管家的问题,反而是挑了另外一个话题,将方才的话题给遮掩过去了。
商芷情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沈皓轩。
沈管家却是极为高兴,摩拳擦掌:“太好了。那老奴立刻吩咐膳房去准备晚膳,小少爷可以带着商姑娘在沈府逛一逛,沈府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跟小少爷离开前一模一样。”
说完,兴奋的离开了。
虽然沈皓轩转移话题的技巧并不高明,能骗过沈管家,但是骗不过商芷情。
商芷情双手环臂,斜睨了一眼沈皓轩:“说吧,你跟沈父到底怎么了。”
沈皓轩眯了眯眼,嘴角勾了一抹极浅的笑意,带着微微的嘲讽之色,“谈崩了。”
说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果然瞒不过你。”
“不是你瞒不过我,而是你不瞒我。”商芷情淡淡说道,若是沈皓轩真的有心想要伪装,商芷情恐怕也看不出来。
但是沈皓轩却偏偏将他的情绪全部都露出来,露给商芷情看,她想要假装自己看不懂也不行。
“呵。”沈皓轩淡淡一笑,嘴角的笑容有些冷。
见沈皓轩这般模样,商芷情心中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皓轩,伸出手扯着他的嘴角,将他嘴角的冷笑扯没了。
“痛,痛,痛。”沈皓轩被商芷情扯得惊叫,商芷情看着沈皓轩求饶的模样,冷笑:“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沈皓轩连连求饶。
商芷情这才松开了手。
两人的打打闹闹在无意之间落入了沈父的眼中,也不知沈父在走廊下看了多久,等到沈父清咳一声之后。
商芷情和沈皓轩这才停止了打闹。
沈父皱着眉,打量着商芷情。
先前他的眼神都放在了沈皓轩的身上,一时之间,便将商芷情给忽略过去了,但是瞧沈皓轩与商芷情打闹的熟悉程度,不像朋友之间,反而更像……
就在沈父细细打量商芷情的时候,商芷情也在暗中观察着沈父的眼神和神情变化。倒是一旁的沈皓轩,眉头微微一皱,拦在了商芷情的身前。
他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商芷情,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这种打量货物的眼神,让他心生不悦。
商芷情看着挡在身前的沈皓轩,心中微微一暖,悄悄的探出手去,拉住沈皓轩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
沈皓轩心中一软。
沈父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笑意,对待沈皓轩十分严肃冷漠的神情,对待商芷情便是温暖和煦如春天。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沈父问道。
“您客气了。我姓商,名芷情。您随意唤我便行。”商芷情从沈皓轩的身后走了出来,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原来是商姑娘。”沈父听到商姓之时,心中咯噔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
“您还是太客气了,我与皓轩是好友,你若是一直姑娘姑娘的唤我,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商芷情十分客气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