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轩刚调整好心情,走入营帐之中,便听见了轩辕宸和谢卿容的对话,知道谢卿容也买了礼物送给轩辕宸。
顿时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头生气,不愿意与这四人讲话。
此时,梁秋生梁大人再一次求见,不过这一次梁大人递了折子过来,恭请宸王爷和宸王妃到县衙府邸一叙,折子上还讲明了他已经查清楚那具尸体,并且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具尸体与他们漠北并无任何关联。
轩辕宸撑着黑色的油纸伞,修长的手指握着神色的伞柄,有一种奇异的美。
雪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谢卿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微微感叹道:“也不知这场雪究竟何时才会停下。”
轩辕宸空着的一只手握住谢卿容微凉的指尖,淡淡道:“这场雪可能一直要到明年开春才会停止。”
他年少时曾经在漠北军营中待过的那几年,雪也像今年这般纷纷而落,一直未曾停止过。以前总觉得漠北的雪真冷啊,冷到骨子里,将骨头都冻麻了,可是多年未见,却有些怀念。
到了县衙之后,轩辕宸和谢卿容发现除了梁秋生和他们之外,还请来了那位乌环使者。
因为这次案件一直没有找到凶手,所以乌环使者这几天一直住在城门附近的驿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从天圣讨得一些东西之后,再返回乌环。
但是他没有想到,天圣国的宸王爷和宸王妃是如此较真之人,不肯轻易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反而是要求这里的县官大人彻查此事,并且他本人也被强制留在驿馆之中。
梁秋生坐在首位,见到轩辕宸,立刻恭敬的迎了上去,说道:“王爷这边请。”
迎着轩辕宸朝首位走去,岂料轩辕宸摆了摆手,“梁大人是主审官,自然是梁大人坐首位,你只需给本王在旁边安置两个座椅便可。”
梁秋生立刻吩咐衙役在首位左边摆上两个舒服的座椅,然后重新回到首位山,轩辕宸和谢卿容分别坐在座椅上。
仵作和乌环使者两人在下方一左一右的站立着。
“来人,将尸体呈上来。”梁秋生重重的拍着惊堂木,很快衙役便将之前在漠北主街道发现的死尸呈到公堂之上。
漠北此时正处严寒的冬季,尸体并没有出现腐化腐臭的现象,仍然完好的保存在棺材之中。
乌环使者淡淡地看了一眼棺木之中的尸体,神情淡漠,即使知道棺木之中的人是乌环之人,也并无任何难过之情。
哪怕他是借着尸体的名义在漠北久留。
“梁大人,你将这尸体抬上来是什么意思?”乌环使者冷冷说道。
“漠北的灯会,自古以来便有开放城门的规矩,为各国提供便利往来的交流机会。此次灯会,乌环的百姓死在漠北的街道上,本官自然要彻查尸体,查明死因。”
“如果真是天圣的过错,本官自然会还给乌环一个公道。但若不是天圣的过错,我天圣也并非是好欺负的,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使者大人你觉得如何?”梁秋生前面两句话说的有些严肃凝重,然最后一个疑问说出口后却眯了眯眼,似乎一派好说话的模样。
这一番话,先抑后扬,能这般明确的告诉乌环他们天圣不是好欺负的,就已经证明梁秋生确实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天圣的清白。
而乌环使者心中却已经有些慌乱,这些日子以后他飞鸽传书给乌环掌权者的信,一封未回,本就让他惴惴不安。今日梁秋生一番暗示的言语,更是让他慌乱不已。
嘴唇因为不安而有些颤抖发白,却硬着头皮保持着不屑严肃的面容。
轩辕宸心中对梁秋生一开始惧怕的形象已经改观,这梁秋生还算是有可取之处。
梁秋生对轩辕宸之所以会惧怕,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上的压制,还有轩辕宸身上威严的气势和浓重的杀伐。
然而对于想要图谋天圣国的任何外来者,他都没有任何的好脸色,面色淡淡,细看之下能看清楚他面容上微微流转的不屑之色。
轩辕宸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俊美的容颜上似乎带了三分柔和,然而这三分柔和却不曾直达眼底。
“梁大人,开始吧。”轩辕宸淡淡道,他心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梁秋生是如何洗脱天圣的嫌疑和清白,并将这个傲气的乌环使者狠狠打脸。
梁秋生朝着仵作使了一个眼色,仵作立刻会意。
将自己背上的工具箱打开,取出工具。半蹲在尸体面前,恭敬的作揖。
尸体面色苍白至发青,五官深陷形成青色的圈,尤其是眼窝处更是青黑一片。
仵作拿着工具在尸体上慢慢的验尸,而随着他验尸的过程中镊子夹住了一只白色的弓形虫。
“启禀大人,死者的腹部虽然中了一刀,但是这一刀并不能将死者致死,死者的真正死因其实是头部受到重击。而死者死后这腹部才会被凶手故意刺上一刀,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
上了年纪的仵作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将自己验尸得到的结论禀告梁秋生,并且夹着弓形虫,高高举起,给众人观看。
继续解说道:“大人,这种虫子名叫弓形虫,也称尸虫,往往是在尸体死后十二时辰才会出现,但是这具尸体在集市上被发现之后的三个时辰便开始出现了尸虫,那么推算时辰,这具尸体至少是灯会前一夜子时左右死亡。”
“更何况,这具尸体上尸僵伴随着尸虫开始产生,尸体死亡后十二时辰才会出现尸僵,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判断尸体死亡时间,都应该是在灯会前一夜子时左右。”
“如此,便可说明,这个尸体并非是集市上被人杀死,而是在之前就被人杀死,接着灯会大开城门之时,将尸体转移到集市上!”
梁秋生听完仵作的一番推论,惊堂木顿时敲在桌上,发出震天的响声。乌环使者被这声音吓得颤了颤,隐在袖袍下的手攥紧,嘴唇被牙齿紧紧咬着,咬得有些苍白,却仍不敢松懈。
到了此刻,乌环使者就算再撒泼耍猴,在事实真相面前,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