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宸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儿臣也就放心了。只是儿臣还有一事不明,不知母妃可否为儿臣解答?”
长孙玲珑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轻轻敲了敲贵妃椅,意味不明的笑道:“宸儿有何事,尽管开口,母妃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轩辕宸本坐在椅子上,突然站了起来,走至窗沿,长孙玲珑随着轩辕宸的步伐,也走至床沿,站在轩辕宸身边。
“母妃,你可知道当年名动天下的商怀月?”
长孙玲珑漾在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她有些疑惑的瞧了一眼轩辕宸,心中却暗叹了一声。面色淡淡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远在天边。
“自然是知道的。当年若非怀月,我大概是已经陷入贼子之手了。”
十六岁时的长孙玲珑,天真、活泼,不甘于被世俗所困,每日总是趁着家丁不注意偷跑出去。
其实,她每次出去身边都有许多人跟着,只是她尚未察觉罢了。只是有一次,因为一时好奇,想要去见见京都外的景色,便骑着马偷偷遛出了京都,身后跟着的人一时不察,便跟丢了。
京都外的景色确实比京都要美上许多,她每日看那些景致都要看腻了。
她驻足于一片花丛之间,被争艳的花丛迷了眼,在花丛中间翩翩起舞,粉色的绣纹长裙打着转。却不料,身后有一个人影在渐渐靠近她。
就在那人即将要扑倒长孙玲珑之时,身后传来破空声,接着“噗嗤”一声,是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长孙玲珑皱了皱眉,停下了飞舞的动作,却瞧见身前趴着一个人,背上插了一把长剑,鲜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流出来。
尽管她知道那些高门大院中的龌龊事,但是她到底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顿时睁圆了眼,愣在原地,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惊恐。
却故作镇定,蹲下身推了推地上的男人。
“你千万要撑住啊!我会找大夫来救你的。”
地上的男人抬起头,长相有些猥琐,眼底一片惊恐与慌张之色,被长孙玲珑尽收眼底。
“喂,那个粉蝴蝶,你过来!”
不远处传来一抹如出谷黄鹂般清脆的嗓音,只是语气有些冲,还有些着急。
长孙玲珑迷茫的抬了抬眼,发现是个与她一般大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穿着黑色的劲装,乌黑长发高高的束起来,扎成一个高马尾,在长孙玲珑眼中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长孙玲珑有些疑惑的指着地上的男人问道:“这个人伤得很重,要给他找个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长孙玲珑的错觉,对面那个一身江湖气的少女似乎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见她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足尖轻轻一点,朝她飞了过来。
将长剑拔出,一脚踩在男子的伤口处,男子稍稍挣扎了一会,便咽气了。
长孙玲珑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远离眼前这个残忍的少女。
那少女见此,又是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个人是附近山寨里的人,方才你在这里跳舞,吸引了他注意力,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就被他玷污了!”
闻言,长孙玲珑愣了愣,天真的脸庞上带了几分娇憨,甚是可爱。
那少女勾了勾唇,绝色的容颜豁然挑了几分艳丽,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走吧,粉蝴蝶,我带你离开这里。”
长孙玲珑撇了撇嘴,说道:“我不叫粉蝴蝶,我有名字的。”
那少女挑了挑眉,问道:“那你叫什么?”
“长孙玲珑,你可以叫我玲珑。”长孙玲珑郑重道。
少女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好的,粉蝴蝶。”
“你!”长孙玲珑别扭的转过头,不看她。
少女想要去拉长孙玲珑的手,却被长孙玲珑甩开,少女无奈,只好喊了一声“玲珑”,长孙玲珑这才笑着把手给少女。
方才少女一剑刺中那人的时候,吓跑了正在吃草的马儿,所以长孙玲珑只能和少女同坐一匹马。
少女一个翻身上马,将手伸到长孙玲珑面前,长孙玲珑把自己的柔荑放进少女手心,少女用力一拉,就将长孙玲珑拉上了马。
“这便是我和怀月的第一次相遇,之后我与怀月经常约出去一起玩,她带我去了好多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别有一番风味。”
长孙玲珑想起来那时候与商怀月一起做过的恶作剧,一起游玩过的草地、琥珀、丛林,一股怀念之色染上眉梢,眼底也泛起了几分回忆过往的惆怅之情。
“只是可惜,她生下卿容之后,便去世了。”提到这,长孙玲珑眉宇之间瞬间染上哀愁和惋惜。
时隔多年,没想到她还会再一次提起她。
轩辕宸一直静静地听着长孙玲珑讲过去的事,待长孙玲珑讲完后,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那母妃您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长孙玲珑勾了勾唇,淡笑着说道:“我与怀月交往,从未问过怀月是何许人,怀月若是愿意告诉我,她自会告诉我。她若是不愿意提,我便也装作不知道。”
长孙玲珑婉拒了自己的儿臣的问题,即使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轩辕宸。既然当初怀月费尽心思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轩辕宸从长孙玲珑的话语中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不过他今日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慢慢查,总有一天可以查到的。
“那么儿臣先告辞了。”轩辕宸拱手作揖,长孙玲珑摆摆手,轩辕宸便告退了。
待轩辕宸走远之后,长孙玲珑眉宇之间的哀愁已经消散的若有若无。对着窗沿的不远处有一簇粉色蝴蝶兰。
新春已经过了,蝴蝶兰的植株从叶腋中抽出长长的花梗,开出形如蝴蝶飞舞般的花朵。花瓣颜色粉嫩,一如当初初见时长孙玲珑如同粉色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模样。
长孙玲珑依稀见到那个常年穿着黑衣劲装的女子在冲着她挑眉微笑,口中却是不停地抱怨,“粉蝴蝶,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