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廷皓手中的动作一顿,低着头,冷眸看着白成正。
白成正一个翻身将白廷皓压在身下,他从怀中拿出刀,向下,刺进白廷皓的身体。
许翰清见了,他伸手制止住白成正的手。
白成正抬眸冷眼望了他一眼,笑了笑,反手便将刀刺向许翰清,许翰清直接用手接住了刀刃,锐利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直流。他咬牙,紧紧按住白成正的刀。
白廷皓伺机行动,挺身站起,将白成正按倒在地。
而许翰清也趁机夺走了白成正的刀。两人一齐将白成正按在了地上。
分明是处在下风,但白成正却丝毫不慌张,他抬起眼皮,望着面前两个男人,笑道,“你以为,我就没准备吗?”
这话一说出来,就见南故梦身上燃起了火焰。
众人皆是一惊,就在众人呆愣的时候,一名男子冲了上来,他的行动有些僵硬,但还是不断往前,拼了命的样子让陆玲珑心中一颤。
是白净历。
他戴着假肢,行动不便,却还是冲上去,护住了南故梦。
火焰灼烧的厉害,他却一点都不怕痛,紧紧抓住南故梦的手,将她往外面带。这附近没有水,他深邃的眼眸里一片晦暗。
情况危急,他别无选择。
陆玲珑看着,那男子身穿着白色衬衫,领带随意的搭在肩上,动作僵硬,站稳都有些困难,他却偏偏伸手抱住了南故梦,毫不犹豫的将她按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火才熄灭。
二十分钟过去,唐飞带着人冲了进来。他看着面前几人的狼狈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南故梦因为重度烧伤被送进了医院,而白净历身上的伤也被感染,进了医院。
陆玲珑和白廷皓回到了白氏,林月白回去找他爸爸。
许翰清在仓库的地下室里头找到了被绑的男童女童们,他将那些人救了出来,其中就有赵欢。
赵欢已经疯了,她认不出许翰清也不想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许翰清花了一年多的事情才让她接受了自己。
“赵欢。”许翰清悠悠的叹道,他目光所到之处,只见那女子赤着脚站在白色地砖上,手里拿着画笔和涂满颜料的画盘,她站在那儿,脸上满是颜料。
像是一个小花猫。
她站在那儿,嘴里却叼着一根吸管,牛奶洒落在她的脚旁,却浑然不自知,她走上前,一脚踏上了那摊牛奶。
她说,“翰清?”
许翰清无奈,站起身走了过来,他将女子打横抱起,也不顾她的画笔乱飞脏了他的衣服和脸。
他只知道,这许家,自从她来了,才算是团圆。
陆玲珑躺在床上,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揉了揉,软绵绵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已经是深夜,他才从公司回来,他身上带着烟味,缓缓靠了过来,却不小心吵醒了一旁的女儿。
白沐初睁着睡眼,望着白廷皓,“爸爸抱~”小沐初已经三岁了,天天粘着白廷皓。
陆玲珑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长得和白廷皓很像,她笑着,抬起眸子,望着白廷皓,“沐初越来越像你了。”
白沐初睁着眼,抱着玩偶,看向陆玲珑,“妈妈,你在说什么呢,爸爸他……”
陆玲珑回过神来,只见面前没有白廷皓的踪影。
她一顿,随即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沐初,我们,睡觉吧。”
白沐初点了点头,钻进了陆玲珑的怀抱里。
“安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白成正望着陆玲珑,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可是就在触到她的一刹那,他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陆玲珑无力的躺在地上,整个人如同散架了一般。
他伸出刀子,刺进了陆玲珑的肩头。
白廷皓冲上来,一脚踹开了白成正。两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陆玲珑捂着伤口,看着周围,林月白和许翰清下去救赵欢,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她再看白廷皓,只见他处于弱势,之前因白净历所受的伤还未好的完全,如今这么一打,伤口裂开,白色的衬衫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她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拿起一旁的棍子,走上前,看着已经将刀刺进白廷皓胸口的白成正,狠狠地打了下去。
唐飞带着人赶了进来,他将白廷皓和陆玲珑迅速带走,白成正被打伤带走。
白擎慕看着面前一夜苍老的女子,他眼底饱含泪水,放在轮椅两侧的手微颤,他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玲珑,是我们白家对不起你啊。”
小孩在咿呀学语,陆玲珑抱着逗弄着她,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她缓缓说道,“爷爷,沐初是你的曾孙女。”
白沐初已经十岁了,所有朋友欢聚在一起给白沐初庆生,陆玲珑看着热闹的家宴,她眉眼笑着,却让人感觉清冷,她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白擎慕,“爷爷,沐初是你的曾孙女。”
白沐初十八岁的时候,她亦是回头看着白擎慕,“爷爷,沐初是你的曾孙女。”
他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
我是白沐初,我的爸爸是个英雄,他制服了歹徒,他英勇就义。
我的妈妈是个女强人,担负着白氏集团和SL的工作,但她在夜晚总是很脆弱,她经常望着我,问爸爸,“廷皓,你说沐初怎么这么像你呢?”我看着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红了眼,小时候我会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妈妈,爸爸他不是……”
长大之后,我只是应声回道,“是呀妈妈,爸爸说他很开心呢。”
曾爷爷总是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兄弟姐妹,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以后,要好好待沐初。”
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曾爷爷身子一颤,昏黄的眼里满是泪水,他咬着牙,已经说不清话了,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她走了,她去找爸爸了。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
我想,她和爸爸现在应该很恩爱。
……
致我亲爱的你:
沐初,原谅妈妈自私,选择了离开你。只是,这人间再欢乐,也不敌他在身旁一瞬。
我时常梦见他,无论是好的坏的,就像是与我的鲜血相融了一般,无法分离,走到哪儿,都能够想起他。
偶尔坐在他曾经坐在沙发上,批改文件,总能听到他说,“玲珑,这份合同不太对啊。”他这样说着,我低头嘟囔了一句,“哪里不对了?”细细的开始检查起来,最后才想起来,哦,刚刚是幻觉。
我已经见不到他了,足足十七年。我已经老了,你也已经长大了。他还在彼岸等我。
……
我是南佐暮,最初的遇见与之后的一切,都是在我的计划之中。
啊,南故梦也是我设计中的一部分吧。只是没想到的是,白成正那疯子竟然杀死了白廷皓。
我原以为他们两个人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但是这白成正,是我始终未能料到的。
白廷皓和陆玲珑两人因为他,阴阳相隔。
我总想着当初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就连沐初的生日宴我都没敢去,后来,赵红回来和我说,陆玲珑不知道抽什么风,每年都要和白擎慕说一句,爷爷,沐初是你的曾孙女。
这样的话听了一两次觉得还好,但每年,都能听到。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对着赵红说,你还有什么想要和陆玲珑一起做的,赶紧去做吧。
赵红一听,眉眼一挑,“怎么,你不是不想我离开你吗?”她笑嘻嘻的,完全没有意识到,陆玲珑即将做什么。
我料到了,但是我知道,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她。
让赵红知道,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困扰。
沐初十八岁生日之后,陆玲珑终于做了那件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那天晚上,我也去了,去看了她最后一眼,她穿着雪白的婚纱,戴着白家祖传的戒指,身旁是白廷皓的照片。
刚开始,气氛很尴尬,但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每一个人敬酒说笑,就像是要将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尽一般。
赵红林月白什么都不知道,跟着陆玲珑一起喝一起醉,他们三个一起躺在了陆玲珑的床上,醉的不省人事。
等她们早上起来,便是陆玲珑失踪的消息。
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但白擎慕,那个年迈的老人,只是坐在位子上,哭了起来。
像个孩子。
我却觉得,这是件好事,至少,陆玲珑真正的和他在一起了。
生同衾死同穴。
哪怕南风过境,他们也依然相爱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