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瞥向不远处头部流血失去意识的人，心口寒冷：“看那个人的伤势，没办法私了。”
夏芷绚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下意识摇头，尖锐反驳道：“不行！这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推到你身上去？”
杜雅涵被她的死脑筋气的头疼，压低声音抢在警察进来前开口：“好了，你懂事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出任何事。”
“可是你……”
杜雅涵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凝重，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是命吧，要是兜不住了，就认命，多担一个。”
“如果我不行了，那也不能让你因为这点小事被拖下水。”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夏芷绚思路直来直去，没想懂她说的话。
酒吧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在朝出事的地点来。
杜雅涵反复开口：“知道没有！到时候不能说你打人，就说你不知道！就说是我干的！”
“不行！”
到了关键时候，夏芷绚又开始执拗：“不是你干的，我不认，不就是打了一个流氓，大不了我担着，我在夏家活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这点事都担不了。”
眼看苦心被糟蹋，杜雅涵气急上头，扬起手冲着夏芷绚扇了一巴掌，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却尽力放低。
“芷绚！你够了！看看现在！就是因为你在夏家活了这么多年，你才不能担上这种事！”
夏芷绚所有的冲动和勇气都被这一巴掌扇回来了，就连智商也逐渐回笼。
的确，杜雅涵考虑的很周到，如果她配合杜雅涵，那么她就是一个受害者，但如果是她行凶，外面的人会说什么？
夏家女儿去夜店公然将人殴打至昏迷？
或者是比这个更难听的话，这些手段，她不是没见过。
只是于心不安，不想推杜雅涵出去。
警察很快赶过来了，层层包围，几个负责把受害人一一送到医院，还有几个围住了她和杜雅涵，他们正想开口问，门口亮起几道闪光灯，却一闪而过。
夏芷绚敏锐回头，却看到了几个黑洞洞的摄影机镜头。
早该想到的，既然警察来了，那冲着她和杜雅涵的身份，一些狗仔也闻着气味死死过来咬住她们了。
乱套了，所有事情都乱套了，已经不在她能处理的范围内了。
夏芷绚心底慌乱，眼眶开始泛红，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下意识拨打了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缓缓接起。
“喂？”
温润低哑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她在一刹那控制不住自己，哭着喊道。
“云卿，我们家出事了，在sur酒吧，那些人说我们打人到重伤，现在没办法收场了，你快过来，算我求求你，过来帮帮忙，警察已经到门口了。”
她说的不清不楚，但却将大概交代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默了默，终于还是回了一句：“你待在那边，让你家的人都呆在那。”
没等夏芷绚回话，纪云卿已经挂断了。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豪车停在sur酒吧门口。
纪云卿赶来的时间巧，正好遇上警察顶着周围媒体的势力想带杜雅涵回警局做笔录。
他顶着疯狂拍摄问话的媒体，拨开人群拦在警察面前，正想询问来由，却被一旁的夏芷绚突然冲上来抱住。
失去安全感的夏芷绚就像是找到自己的救命稻草，拉住他死活不肯放手，埋头低声哭着。
纪云卿冷静维持着自己的表面情绪，想推开人继续询问，却被杜雅涵打断了。
杜雅涵说的沉重，像是在交代后事：“云卿，你要好好照顾芷绚，别让她受伤。”
纪云卿唇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终究还是没有当面给她难堪。
人太多，不管说什么话都不方便。
但那群狗仔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纪家的总经理过来救场，又可以编些出一场八卦来赚钱。
在sur酒吧不能的好好说话，纪云卿干脆和人一起去了警车上询问来由。
负责审问的警察也有点莫名其妙，径直开口：“有人向我们举报，说是sur酒吧里有个女人杀人了，我们就赶过来了解情况，人现在刚送去医院，还没死，但不死也残了。”
纪云卿早已经推开夏芷绚，转头看向杜雅涵，眼中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
杜雅涵还沉得住气，不失逻辑的开口解释：“我算得上正当防卫，那个人骚扰我女儿，做母亲的动手教训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警察拍拍皮垫，声音有些严厉：“你知道你把人打成什么样吗！还重复几次用酒瓶砸脑袋，但凡出点什么事，就算你是夏家的人，也要上案报备！”
很明显，这个警察还了解点商业上的事。
既然了解，那一切就好办了。
纪云卿找警察商量：“既然的是笔录，刚才的话也拿录音笔记下来了的，能不能先送他们回夏家，等明天受害者的情况结果出来了再去警局里。”
警察紧紧皱眉，明显有些不敢做主：“这应该不行，我们局子里没有相关的规定。”
纪云卿面不改色，“夏总现在收到消息了，差不多也要干涉了，而且两个女人，还能跑到哪儿去？你们来夏家还不是随时能抓捕？”
那个小警察没说话，转身出去拨了个号码，和那头的人说了好几句，这才折回身子告诉他。
“可以带走，但不能逃跑。”
纪云卿颔首点头，借着掩护，将人接到自己车上，匆忙往夏家赶。
夏芷绚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在抽泣着，惊魂未定的开口：“云卿，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纪云卿没说话，双手随意搭着方向盘，好一会儿，终于沉沉开口，话却是冲着背后的杜雅涵去的。
“我以为你这段时间会安静点，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女儿能牺牲到这个地步。”
车里的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杜雅涵摸了摸自己的双臂，讷讷开口：“云卿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牺牲不牺牲的，年轻人想象力就是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