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了安全带,苏婧宁递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给梁扬:“虽然都是冷的,但用来充饥也可以。”
梁扬接过东西,转回头对苏婧宁笑笑:“阿宁还记得我有胃病,不能饿,真好啊。”
苏婧宁笑了笑,没回话。
萧东擎却自顾自的从苏婧宁带着的那个塑料袋里也拿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出来,说道:“梁先生真会开玩笑,刚刚不是你说让小婧宁找一点吃的带下来吗?”
梁扬脸上的笑顿时增添了几分尴尬,转过头去,默默的喝牛奶吃面包,不过一会儿就吃完了,而后,他发动了车子,往前开去。
苏婧宁没心情吃东西,只又问道:“梁扬,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带着药过去?岭山那边不是有很多药材吗?”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故事有点长,你要有足够耐心听我讲完才行。”梁扬一边开着一边说话。
顿了几秒,他又开玩笑似的补充道:“还有,阿宁,就算你觉得我啰嗦了,也不要和以前一样总是打断我说话,我现在记忆力没有以前好了,被人打断话头就会忘记我说到哪里了。”
想到苏婧宁过往的恶劣行径,梁扬心里都是怀念。
以前,每次他说在兴头上的时候,苏婧宁如果听得不耐烦了,就会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打断他,接着就和倒豆子似的,一连串蹦出一大段话,发表她的想法和意见,让他立马没了说话的欲望,可事后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却又觉得苏婧宁反驳她的那些话还都很有道理。
苏婧宁不由暗自觉得好笑,原来他也知道他很啰嗦,脸上却不露声色,点点头,一口答应:“行,我不打断你,我保证。”
听到苏婧宁的承诺,梁扬微微一笑,满意的开口,开始给苏婧宁和萧东擎介绍起梁灿的家庭情况。
苏婧宁早就知道梁灿家是世代中医,却不知道除了中医,梁灿家还是一个武术之家。
尤其是梁灿的父亲,在岭山那边是出了名的武术行家,身手了得,甚至还在开馆收徒。
“岭山那边,论起中医呢,大家都会想到我的祖父,也是梁灿的祖父,但论起武术,大家就只会想起梁灿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叔叔了。”梁扬慢慢的说道,“我这样说你们可能都没什么概念,我把我叔叔的名字说出来,你们就会知道了。”
苏婧宁和萧东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好奇。
“我叔叔的全名叫做梁一鸣,你们应该听过吧?”梁扬说道。
苏婧宁愣了愣。
梁一鸣的名字她当然听过。
而且不只是她听过,萧东擎听过,甚至连整个A市乃至全国人都听过。
梁灿会跆拳道,还会一点别的功夫,这一点她很清楚,但她却从没想过,曾经在全国武术大赛上获得冠军,还被很多武打明星聘请当过武术指导,甚至拜过师父的梁一鸣,会是梁灿的爸爸。
她以前在学校里虽然见过梁灿的爸爸,但那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并不真切。
为了确定梁扬口中所提的梁一鸣就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梁一鸣,她忍不住又问道:“梁扬,你说的梁一鸣是那个会梁家拳的梁一鸣吗?”
“是啊。”梁扬理所当然的回道,“梁家拳其实是我们梁家祖上传下来强身健体的拳法,不过到了我叔叔这一代,本着为大众服务的精神,就把梁家拳宣传了一下,让大家都学习一下也可以强身健体,当然,我叔叔打梁家拳也是打的比我们梁家其他人都好,所以才能传扬出去。”
苏婧宁再次惊讶了。
实际上,梁家拳的影响程度比梁扬说的还要深远。
就算不看电视,不知道梁一鸣是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也不知道梁一鸣担任过很多热门电影的武术指导,但只要来过A市的人,也都会知道梁一鸣。
A市作为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必然会有旅游城市应有的特色,而恰好,这个特色里就有梁灿的故乡,隶属于A市的一个小城镇,坐落在岭山脚下的镇子——岭山镇。
岭山镇风景秀丽,山明水秀自不必说,不过比起漂亮的风景,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县城里悠久的中医文化和武术文化。
国人旅游,第一看的是风景,第二看的就是文化底蕴。
岭山镇的深厚的中医文化和武术文化,自然也会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客。
苏婧宁甚至还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很有名的电视台主持人,为了给观众展示岭山镇的中医文化和武术文化,在岭山镇住了足足半年多,而那个节目播出的效果也相当好,让岭山镇的知名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中医文化,岭山镇不用宣传早已名扬全国,可武术文化,却是在梁家拳出现之后才开始大力宣传。
所以为了让岭山镇发展的更好,在A市的旅游宣传片中,中医文化和武术文化开始各占半壁江山,而到了最近几年,A市的旅游广告牌上甚至到处都可以见到梁家拳的广告。
广告牌上,一个精神矍铄留着大络腮胡子的人击拳踢腿,摆出一个很潇洒的姿势,旁边一行广告语——“要学拳,来岭山镇,教你正宗的梁家拳。”
现在想想,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会不会就是梁灿的父亲梁一鸣。
因为留了胡子,所以她一直没认出来,梁灿也没和她说。
而梁灿虽然长在梁家,一个荟萃了中医文化和武术文化底蕴的家族,可她的心思却都不在这两样上。
然而梁一鸣只有梁灿一个女儿,自然心心念念想让梁灿继承他的衣钵,中医不想学就让梁灿学武术。
这父女两个无论价值观还是人生观统统都不同。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反对的能力,梁灿一味的忍着梁一鸣强压在她身上的各种艰苦训练。
“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被父母疼爱,而且还带着到处去玩,唯独梁灿,好像不是叔叔亲生的一样,叔叔每天都压着她不停的训练。”梁扬的声音听起来很悠远,却带着感慨。
“……我记得有年冬天,又下雪又下雨,气温低的要命,我路过叔叔家的时候,就看到叔叔拿着棍子站在庭院里,督促梁灿蹲马步,梁灿浑身湿淋淋的,还在不停的打哆嗦,只要她动了一下,叔叔手里的棍子就会扑上去。”梁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毛皱起,眼神里闪过了几分怜惜,继而又长长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