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了,法国巴黎已经很冷了。
沈梦寒只穿了件白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的休闲西服,下面一条牛仔裤,一下飞机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两条腿上就像没穿裤子似地。
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比她穿得还少,就一件白衬衫配条黑西裤,洒洒脱脱,一点都不冷似地。
见她落后了好几步,他忽然顿步回过头来,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就把她扯到了跟前,夹在了胳膊下,开口语气也是淡淡的:“有这么冷吗?”
沈梦寒微微僵了下,跟他这样勾肩搭背的没有一百回也有九十九回了,还是让她感到浑身紧绷,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面上努力维持着淡定,意有所指的嘲讽道:“人不能跟冷血动物比。”
“这么说,你就更不应该怕冷了。”男人讶异的扬了扬眉:“我记得你妹妹说,你从小就是个冷血动物。”
“……”沈梦寒磨了磨牙,感觉脑子里有一万头那啥马在奔腾。
嘴上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还真是糟糕透了。
他忽然带她出了国,理由简直不要太完美了,带你出国避避风头!
从贵宾通道一出来,外面更冷,阴天,风挺大。
凌慕渊收紧了胳膊忽然把她搂得很紧,这个动作让她无法控制的红了耳垂,都穿的单薄,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从他皮肤上传来的温度,立即挣扎了一下。
就听头顶,男人云淡风轻的冒出句:“抱紧些会暖和点。”
沈梦寒脸也有些发烫了:“这么匆忙,行李都没收拾,我们这是在逃难呢?还是在躲灾?”
闻言,他低低的笑了声,手从她的肩头滑下去,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低下头来,在她耳畔暧昧的吐出三个字儿:“在偷/情。”
沈梦寒足足愣了五秒钟无法消化他说了啥,很没出息,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她敢断定,这男人应该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开过玩笑,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哪有半点客气?根本就是嘴蜜腹剑。
他的胸膛很暖,几乎把她抱了个满怀,她有些窘,干脆闭了嘴,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冷空气,缓缓吐出,可心脏依然不听使唤的狂跳,她心里自嘲道:‘谁会把我当女人看待?心跳个毛啊!’
这次他出国没带随从,就只带了她,两手空空,像是临时的决定,坐专机过来的。
不知道这次媒体又会如何炒作?死婴事件肯定让沈家几个女人受到了骚扰,这个时候凌慕渊却带她出了国,避开了风头。
她已经彻底没力气去猜测他的用意了,要是他真想平息风波,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带她出国?
没安排接机的人,从机场出来,他搂着她打车去的酒店。
竟然酒店房间也没提前预定,结果只剩一间寻常套间了。
住惯了总统套房的凌某人,竟也没挑剔,两个人就要了这样一间房。
而且,只有一张床……
站在门口,沈梦寒瞪着那张床,傻愣了好半晌,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似地,全身上下就只有心脏还有自己的意识,跳的那样急。
她有些窘,极力找回思考能力:“凌慕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并落了锁,吓得她浑身一震,脑子瞬间空白状态。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肩:“带你避风头你不信,偷/情总该信了吧?”
只有一间房,一张床,话也挑的这么直白……
沈梦寒呼吸有些不畅了,她僵着身子挣扎了一下,男人也没为难她,立即拿开了放在她肩头的手。
她转过身来,仰头直直的看着他,虽然脸有些红,可问出口的话也相当的直白:“凌慕渊,你想睡我?你确定这是发泄仇恨的方式?你确定睡完我,你心理不会有阴影?”
“你急着用钱,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跟我谈条件?”凌慕渊笑了下,深不可测的样子,迈腿往浴室走去。
沈梦寒看着他的背影,心慌意乱,她承认喜欢这个男人,也确实急需要钱,可她始终不是佳慧,不会因为喜欢一个男人而丢掉自己的原则,慕雪是因为听见了她对凌慕渊的告白才彻底绝望的,这道坎他俩都跨不过去,跟他上/床这种事,绝对做不出来,即便被他用手指毁了第一次,但那是极限了。
房间里暖气很足,她背上的汗水一层一层的往外冒,慌得转身就往门口走,可房门反锁了,房卡也在他手上。
她走到露台上,往下一看,有些眩晕,二十六楼,这个高度翻窗户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伤口护士说还有一两天才能拆线,昨天晚上施明衍过来看了下,帮她拆了线,愈合的很好,只留了一条四五厘米长的疤痕,有些红,看上去像一条细长的蜈蚣。
她神色纠结的厉害,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伤口愈合了,难道为了不跟他上/床就把自己搞伤?关键是对这个男人而言,她就是自虐都没用,她不能一直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任他摆布。
‘咔哒’一声,浴室门推开,男人是穿着睡袍出来的,头发还在滴水,手上抓着条毛巾。
沈梦寒正盯着自己腹部的伤疤看,被吓一跳,急忙放下了衣服。
凌慕渊拿毛巾随意擦拭着头发,瞥了她一眼:“去洗一下。”
“你……你特么玩儿真的?”沈梦寒两条腿僵直,心跳的太厉害了,故意爆粗口都掩盖不住慌乱之色:“睡了我,给我四个亿?”
凌慕渊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住,微笑着看着她,那副模样帅气绅士的简直无可挑剔,可说出口的话毒死人不偿命:“我想,你没有你妹妹值钱,对我来说,你,一文不值。”
沈梦寒脸上逐渐退去血色,这话像刀子一样剜她的心,还真特么疼。
不过,他的几句侮辱而已,她受得起。
“白睡?也对,谁让我特么欠你命了,你不要梦见慕雪就好。”她垂下头去,苦涩的笑了笑,没力气跟他唇枪舌剑了,拉开衣橱,抓了件浴袍钻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他也没催她。
浴缸里的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她实在泡不下去了,这样就能躲得掉?
擦了一身水珠,她还是穿上了硅胶束身衣。
他把她的那件剪坏了,这件是他给的,确实要比母亲帮她做的那件舒服许多,用料特别柔软,弹性也很好,颜色跟她的肤色相差不大,不管是颜色还是手感,逼真的就像张人皮,拿在手里还真有些瘆人。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裹上睡袍出去,卧室里竟然没人了。
那张大床上微微有些凌乱,应该是他躺了一下的,床边有个黑色的密码箱,里面是衣物。
她把密码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挂在衣橱里,除了西服就是衬衫,而且全是凌慕渊的尺寸,很显然这里面没有她换洗的衣服。
她不经咬牙切齿的想,特么这是要让我在法国的冬季里裸奔吗?不会让我一直一身睡衣吧?
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了。
桌上有水果,还有一份食物,留了张字条给她,男人洋洋洒洒的几个字:‘我对睡男人婆没兴致。’
盯着纸条上的字,她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口闷闷的有些痛感,被‘男人婆’三个字刺的,因为这三个字是他说出来的,不知为何会像长着刺。
她食不知味的吃完晚餐,本想用酒店的座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的,走的太匆忙,手机忘在了萧景阁,抓起话筒她才发现,一向记性不错的自己,竟然从来就没记过沈家几个女人的手机号码,从小她就没打算对沈家任何人掏感情,从来就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想起这些心口又开始不舒服了。
楚凡的手机号她记得很清楚,被凌慕渊莫名其妙的带到了法国,她想跟他报个平安,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就闪现凌慕渊问她的那个问题‘你认为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吗?’
她深吸了几口气,甩掉凌慕渊的荼毒,还是给楚凡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听,却没想,电话那头竟然是沈佳慧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不耐烦的问:“喂?你是谁?”
沈梦寒很确定这是楚凡的手机号,她再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一点了。
现在是法国冬令营时间,与北京时间相差七个小时,这边晚上十一点,那边应该是第二天凌晨的六点。
楚凡的手机怎么会在佳慧哪里?
电话那头女人有些不耐烦了,估计看见是越洋电话,就用英语又问了一遍:“你是谁?你找谁?”
沈梦寒正准备出声时,那头忽然传来楚凡的声音,极冷的一句质问:“谁让你动我手机?”
沈梦寒从来没听过楚凡用这么阴沉的语气跟人说过话,在她的印象里,楚凡是标准的佛系性格,从来不发火,是个耐心极好的人。
可是,这个时间点,佳慧和楚凡怎么会在一起?
电话那头佳慧略显慌张的解释道:“没有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帮你接了个陌生来电而已。”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