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因为傅总失踪了,傅老就来问毕经理要回原本的位置呗。”
“我看他肯定得吃瘪。”
“我看不一定。”
……
傅老到达时,毕以宸正在开会,忽然就接到了前台的电话,他眸光微凛,抿住薄唇,跟在场的股东说先散会。
不料,大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怎么?见我来了,各位不欢迎,还急着走吗?”傅老长满皱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瘆得慌。
股东们原本不知道什么事,个个都愣在原地,闻言又坐了回去。看来傅老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公布。
在他们的线报里,都听说傅相思失踪了,谁知道是生是死,眼前还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权力代表。
“傅老您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不是开会完准备回去吗,谁知您就大驾光临了。”其中一个股东恭维道。
傅老并不吃他这套,冷哼道::“我来自家公司,还说得上大驾光临?”
他也不想跟这些人纠缠,只是定定地看着毕以宸,目光里满是阴鸷,“毕经理,我回来了。”
毕以宸温润的目光淡淡掠过他,带上了几分凛冽,毕以宸不说话时,神色阴沉得让人害怕。
“那欢迎傅老回来,不知有什么事?”毕以宸不动声色。
“我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傅老示意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律师上前,“成律师,告诉他们,相思留下了什么?”
成律师应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他解开扣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份黑色的文件夹。
“这一份是傅相思小姐先前在我这里立下的遗嘱。”
成律师话音一落,毕以宸就蹙了眉头,相思怎么可能随便立下这种东西。
“下面我来宣读一下遗嘱的内容,‘如果傅相思本人发生任何意外,我在傅氏集团的全部股份将转让给我的父亲’。大概的内容就是如此。”
成律师刚才宣读完,傅老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洋洋得意,脸上故作悲痛,“都听到了吗?相思出了意外,我也很难过,但遗嘱也在此,我只好替她来接管她生前的心血了。”
毕以宸垂在两侧的手指骤然收紧,看来这傅老真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死!
“慢着,傅老,您也说了,这份是遗嘱。你想接替公司也行,你有办法证明相思死了吗?”他极为冷静地问出声,目光不放过傅老的一丝表情变化。
果然他眉宇间有点恼怒,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傅老想,自己总不能把傅相思掉下江的事说出来吧,毕竟尸体也没找到。这毕以宸就是咬定了这点。
“可相思已经失踪四天,如果一直没有她的下落,公司就一直都落在你手里?毕以宸,你到底是图什么?!”傅老这招还真是阴险,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毕以宸。
他这个跟傅相思毫无关系的男人居然能帮她管理公司,傅老光是想想就觉得愤怒,傅相思那个小坏女人宁愿把公司给外人,也不给他这个爸爸!
毕以宸不慌不忙,冷笑道:“我的位置,是傅总当着这么多股东面前给的,我并非坑蒙拐骗得来的位置,何来的异心?我只是想好好帮助傅总。”
那堆股东上次都有把柄在他手里,等他开声才通通反应过来。再说了,毕以宸帮着傅相思管了那么久的公司,从来就没出过纰漏,甚至把傅氏集团带得很好。
傅老的火气也猛地烧了起来,抢过成律师手中的黑色文件夹,一拍在桌上,怒吼:“白纸黑字就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也就是让股东们站队的意思了,有的把柄不深的人,一下子向着傅老倒戈。
毕以宸目光灼灼,看着傅老,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管你是白纸黑字,还是黑纸白字,只要相思的行踪一天不确定,我一天都不会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字字如拳,铿锵有力。
傅相思不在,他一定会好好帮她守着傅氏的!
他这番话引起了一些股东的不满,关涉到利益,个个都是想拿大头,于是很多人都率先站在了傅老那边。
就在会议室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干练V领衬衣跟米白色包臀裙的女人,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脚上的高跟鞋蹬得地板作响。
“你们,闹什么呢?”声音慵懒而清亮,带着一丝丝危险。
几人闻声,连连抬头看着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傅相思。
傅老满布皱纹的脸上煞白一片,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傅相思……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他的心里大惊,仿佛活见鬼。
在场唯一能笑得出来的,除了傅相思,就只有毕以宸了。
他就说,相思这么聪明,是不会出事的。
“这是什么?”傅相思纤细的手指将桌上一份黑色的文件夹拿了起来,正是刚才傅老信誓旦旦说着的遗嘱。
她打开看了两眼,忽然冷笑出声:“真是的,什么玩意?”
毕以宸“好心”回答:“这是刚才傅老拿出来的,说是你先前在那位成律师那里立下的遗嘱。”
傅老一颗心七上八下,早已经在思考着应对的法子,这事怎么会横生枝节!他把事情全部都怪罪在那两个去杀傅相思的男人头上。
傅相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从未立过遗嘱这种东西,这份东西,到底怎么来的?”
傅相思一声冷喝,气势全开,在场的某部分股东伸手抹了一下汗水,幸好自己刚才没有乱站队,估计那些倒戈向傅老的,都被毕以宸给记了下来。
全场无人应答,傅相思继续说:“大家可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不出现?”她的目光环视一圈。
“因为我四天前被人绑架了,下了迷药跟麻醉药,差一点,我就死在了江里!所以这份东西的出现,让我不由怀疑,伪造遗嘱的人,是否跟绑架我的人有关!”
伪造遗嘱跟谋杀罪这两顶这么大的帽子扣下,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乱说话。
傅老慌张到了极点,他已经口不择言,连忙上前自证清白:“相思啊,我只是见你久未有行踪,担心傅氏出事,我才过来看看的,你可别误会了爸爸。”
这种时候就说他是爸爸,平时可有尽过一分父亲的责任?!
傅相思水光潋滟的眸里闪过一丝不耐,“我再问一遍,这份东西怎么来的!”
毕以宸站到了她身后,淡淡再次加了一句:“傅老带着出现的。”
“毕以宸你捣什么乱?还嫌我们父女两的嫌隙不够大吗!”傅老暴怒,骂了毕以宸一句。
转而飞快地掠过成律师的耳朵,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字:“500万!”
成律师便知道他想让他干嘛,微微颔首,既然有钱,又不是什么大罪,他认下也无妨。
“对不起,傅小姐,这份文件是我私下做的,傅老完全不知情。”
傅相思微微眯起美眸,冷光落在成律师身上,“哦?那你无端端做这份遗嘱有什么用?股份又不会落到你身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了。
成律师还算是镇定,垂眸道:“傅老是我的老板,如果这样能为他谋取利益,我是很乐意的,我在他身边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傅老乘机为自己辩解,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对啊,就是你失踪后的两天,成律师就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你之前在他这里立过一份遗嘱,我才匆忙赶过来。相思啊,你得相信爸爸!”
傅相思不信,但眼下明显证据不足,她奈何不了傅老。
“这样吗?”她略一挑眉,外面忽然走进好几个警察,直接将成律师给带走了。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傅老的嘴唇一片苍白,他才知道傅相思一早就报了警,只要刚才他稍微主动说漏嘴,被抓去的,就会是自己!
傅相思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沉下眸子,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
傅老狠狠松了一口气。
等她走后,毕以宸也跟了出去,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他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只是她刚才说的情况,甚是凶险。
“相思,你没事吧?”
傅相思走着,脚步没停,“不是好好出现在这了吗?能有什么事儿。”
“有没有查到是谁下的手?”其实他也猜得出来,不然傅老不会那么着急地上门逼他退位。
傅相思没回答,只转移了话题:“对了,谢谢你,帮我竭力守住傅氏。”
毕以宸眸色一暗,“相思,你又跟我客气了。”
“对了,我还要去警察局录一下口供,傅氏就继续拜托你了。”傅相思竟是不留公司的意思。
毕以宸一怔,那道窈窕倩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处。
傅相思从警察局出来,天已经黑了。车子很快开回了苏宅,里面灯火通明,傅相思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家,唯有回到这里,才是最安心的。
在公司里与那些人对峙时的倔强,这时候消失的只剩下满身满心的疲累。
今天闹了一天,苏洵给小苏言洗了个澡,就先哄他睡了。傅相思还坐在沙发上,怔怔地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男人迈着长腿从乳白色的楼梯处下来,目光一下子被她手上的红色擦痕给吸引过去,“什么时候弄的?怎么不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