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凤兮舞微微点头,并未对他行礼。
其实按理来说,她的身份本就无需向他行礼。
突然后退的一步落在他的眼里,本是很惊喜的眸子却是很明显地划过一道落寞。
“最近过得怎么样?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吗?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人去找新的厨子来。”收起神色的黄权打开话匣子与她寒暄。
两人并肩一起入了客房,那里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冒着热气的菜肴很明显是刚刚才上桌,大概是他特地下的命令等她回来才将菜肴端出来的吧。
“一切都好,有劳挂心了。”凤兮舞的语气不咸不淡,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
二人入座,一旁的丫鬟忙是上前摆好碗筷,对二人很是恭敬,就连对凤兮舞的态度也比平时要尊敬许多。
一旁的紫兰看着那丫鬟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鄙视了她一番。
“来尝些这个,是这里的特产,我特地让人去街上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尝尝看。”
黄权夹起一些菜送入她的碗里,凤兮舞对他礼貌地笑笑并未说什么。
还未嚼几下,眉头微皱,凤兮舞转身直接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紫兰忙是端来水给她漱口。
黄权在一旁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不经意间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是不是盐放多了?有点咸。”凤兮舞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也明白这样做有些不妥,但那种程度她真的无法下咽。
“是吗?”黄权看了看那道菜,又轻轻地笑了笑,“许是这边的人吃惯了这种,没事,来人,将这道菜撤了。”
凤兮舞又继续喝了几口茶水才将口中的咸味驱散了些。
有了前车之鉴,凤兮舞看向其他几道平时自己没吃过的菜心里也是有了些戒备。
“对了,这次世子来可是所为何事?不妨提前说说看,我心里也好有个思量。”凤兮舞淡淡道,抿了口茶。
似是没想到凤兮舞会这么直接,倒是一开始想好措词的黄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踌躇了一会儿,黄权才是缓缓地开口:“我的真实身份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吧?”说这话时,黄权的眸中带着隐隐的无奈。
眉目间毫无波澜,凤兮舞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
她怎会不知道,从他那时拿曲璟溪的性命威胁她时,她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来到这里之后自是了解地更清楚了。
抿了抿唇,黄权看了下一旁一屋子的下人,虽然那些人都低着头,但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你们都退下吧。”
黄权话音落下,所有下人陆续离场,只有紫兰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紫兰,你也退下。”凤兮舞淡淡道,目光看着手里的茶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兰有些惊异地看向凤兮舞,“不行,若是奴婢离去这人突然欺负您怎么办,小姐,你可不能轻信于他。”
很是坚定的反驳,紫兰看向黄权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戒备和敌意。
被当做敌人的黄权也不说话,一个人缓缓倒下一杯茶,兀自缓缓品尝,似乎紫兰指着的人完全不是他般。
“跟你家小姐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吗?”凤兮舞起身转眸看向她。
眸中闪过犹豫,紫兰看向对面的人就是不愿离开,“奴婢当然相信小姐,只是这人太过狡诈,奴婢”
“相信我那就退下。”凤兮舞握住她的手,眸中传递出坚定。
紫兰看着她的眸子纵使再不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转眼只剩下一立一坐二人,凤兮舞转身缓缓坐下,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下一口,等待着他开口。
“我的真实身份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我也不叫黄权,我其实是叫皇甫权,是我父王唯一的儿子。”
说这话时,男子微微有些结巴,许是面对着凤兮舞,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
皇甫权,黄权。
凤兮舞兀自续了杯茶,一言未发,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父王年轻之时,凭借一己之力,一步步获得王位,但也不知是不是恶有恶报,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他一直到而立之年之时,膝下都没有一儿半女。”
黄权,不,皇甫权似是回忆到什么,嘴角轻轻地笑笑。
“后来,终于在几年之后,父王终于得到了一个小妾的喜讯,父王很小心地保护着十月怀胎的母亲,终于在九月之后,迎来了国家的第一个世子。”
说到这里的皇甫权,整个人也因是想起什么,也不再似一开始的时候那么结结巴巴。
“因为我是第一个孩子,父王对我极为宠溺。”
“终于在我九岁那年的时候,因为每年要去一趟晏国进贡,小孩子贪玩,在我的一再央求下,父王终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凤兮舞也不急躁,静等着他把话说完。她倒要看看,自己会在何时出场。
“进贡的那天,我一个人被父王留在驿站,还有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掉的护卫。”
“终于,在我试了许多个理由之后,我逃脱了他们的视线,一个人跑出了驿站,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在一片草地上撞到了一条蛇。”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凤兮舞抬眸看向他,“所以,我后来救了你?”
却不想他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来还真是巧妙,那日那条蛇在惊慌失措中咬伤我之后,我便原路返回想要去找大夫,却不想却被一个东西给直接拌到了。”
抬眸看向凤兮舞,皇甫权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亮光。
“我当时本就疲惫不堪,再被这样一摔,更是没了力气,直接晕厥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草地里的我第一眼醒来看到的人便是你。”
凤兮舞微微蹙眉,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一茬。
在她的记忆里,因着父亲的要求,自己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将军府了。
再加上功课繁重,她一直到十几岁的时候才有机会偶尔出门玩玩,还是自己偷偷出去的。
“世子,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或许你找错了人,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凤兮舞试着说服他,“我自小便被父亲关在府中,你说得那些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
然而皇甫权看向她的目光却并不是如此。
“你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这点小事不记得也是正常,没关系,我想只要以后我们接触得多了,你就应该想起来了。”
这意思,是还不放弃啊……
凤兮舞微微叹息。
“但是现在父王身体不好,”皇甫权突然话锋一转,凤兮舞直觉感受到不对,“他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所以,我想问你,”
皇甫权的目光直盯凤兮舞,似要看清她此时内心的想法。
“你可愿嫁我,做我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