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秀眉轻挑,唇畔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不仅要在我大周国都肆意鞭杀官员女眷,还要当街污蔑我大周战神、损毁侯爷清誉么?”
听到白筝并没有急着辩白自己,反而倒打一耙,说她是污蔑凤临渊,云熙公主顿时又气又急。
“你是聋了还是幻听?本公主何曾污蔑侯爷了,分明骂的是你这不要脸的狐媚子……”
“你当侯爷是什么!”白筝蓦地打断她的辱骂,声调陡然拔高,浑身散发出一股凌然的气势,震得云熙公主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白筝冷眼看向她:“公主若是不知,那白筝就在这里为公主好好说道说道。
定远侯爷乃我大周战神!
三岁能诵,五岁能诗,十岁便随父上战场横扫千军,威名远扬。
十二岁时纵横西梁边境,夺回失守已久的盛、湘两城。
十五岁时身负重伤亦能死守焱城,叫你西梁将士无功而返!
这样一个英明神武、通识人心的侯爷,你却将他说成了个偏听偏信、淫虫上脑便心眼俱瞎的浪子?
云熙公主,你当街污蔑我大周战神,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听完白筝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街上围观众人的情绪顿时都被调动了起来。
没错。
凤临渊,就是大周的战神。
更别提定远侯府一脉为保护大周,几乎全都将命折在了战场上,徒留一个现任侯爷也是重病缠身命不久矣。
百姓淳朴,更懂感恩。
你拿命换来国土完整、天下安乐,我亦要护你后半生平安顺遂、名声清明。
哪里容得了一个异国公主,在大周的国土上肆意打杀大周女眷、污蔑辱骂大周的将士!
“这位小姐说得没错。哪里来的劳什子公主,敢污蔑我大周侯爷!”
“莫非是侯爷这几年没上战场,西梁就把当年那些败仗都忘了不成?”
“你要撒泼便回你西梁撒去,在我大周地界容不得你放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云熙公主指指点点。
“住口!你们这群贱民说什么呢!”
云熙公主被这场景气得脸色铁青,下意识地高喊出声。
一群刁民,谁给他们的胆,竟然敢骂她?
更何况,她分明一个字都没有要污蔑凤临渊的意思,不过是被那白筝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完全换了个意思。
而这群愚民,竟然二话不说全倒向了白筝?
“真是个泼妇。”
“就她那样,还有脸说我们是贱民?”
……
围观众人的指责之声越来越响。
云熙公主被激得怒不可遏。
“都给我住口!”
气急之下,她索性抽出了方才的鞭子,对着人群就是一鞭!
白筝脸色一变,忙喊道:“青芍!”
应声而出的青芍迅即化作一道青影,卷住了直直而去的长鞭,一只手推开了站在那里的几个人,一只手硬生生的抓住了眼前的鞭稍。
“你还敢拦我!”云熙公主气得面色扭曲,用力扯了扯鞭子,却怎么都扯不动。
“云熙公主,要知道,就是我大周自己的皇子公主,都尚且不敢随意对着无辜百姓动手。”白筝冷声喝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公主!今日,本公主非要替你们东周的陛下好好管教管教这群刁民!”云熙公主咬牙出声。
白筝眉眼俱是冷意:“我大周百姓,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一个西梁的公主来轻贱。”
“你们这群刁民!”云熙公主的手动弹不得,气得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东周全是刁民!”
此时,方才被那一鞭子吓得噤了声的人群也渐渐缓过了神。
听到云熙公主的骂声,顿时更加群情激愤,对着云熙公主骂声不叠。
冲突愈演愈烈。
“啪!”
不知是谁率先朝着云熙公主丢了几片烂菜叶。
青芍当即灵巧地放开她,躲到了白筝身旁。
“啊!”云熙公主顿时尖叫起来,可还没等她掸走身上恶心的菜叶,就又被人对着额头砸了块白白凉凉的东西。
是豆腐。
紧接着,臭鸡蛋、烂菜叶,那些惯常被用来扔犯人的东西,都被气急的百姓捡起来扔向了此时已被侍卫们紧紧围在身后,用身体做人墙护住的少女。
一时间,辱骂声、尖叫声、砸东西的声音络绎不绝,欣瑞馆门口乱成了一团。
慌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义正词严与云熙公主凌然对峙的少女,不知何时已悄悄地退出了百姓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而云熙公主的随身侍卫们,虽都戴着佩刀,却没有云熙公主胡乱动手的勇气。
终究是在别国的地界,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若是见了血只怕自己徒惹一身腥。
因此对百姓的攻击只能防守不敢反击,用刀鞘顶着,勉强护着公主打出了一个口子,落荒而逃。
顶着一身的鸡蛋液、豆腐渣和菜叶,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摆脱了紧追不放的百姓。
躲在路边喘着粗气,半天才回过神的云熙公主,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的狼藉,顿时又羞又气。
对着一旁的婢女怒道:“还愣着干嘛,快帮本公主收拾啊!”
“是,是公主。”婢女连声应道,忙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
“马车呢?”脸上那股恶心的粘腻感被擦去,云熙公主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站在了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正迎接着偶尔路过的人异样的目光。
方才逃的太急,顾不得看方向,此时身边只有当时围在她身边的侍卫和婢女,马车早不知去了哪里。
一旁的侍卫刚擦完脸,听到问话忙跪地应道:“公主请稍等,奴才这就派人去找马车。”
“还不快去!”
云熙公主正要催促,就听不远处一道年轻女子惊讶的低呼声传来。
“天呐!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接着是另一道女子相对温和的声音:“不得无礼。”
云熙公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当即吓得埋下头转过身去。
可那声音却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识趣地消失,反而越走越近,直到响起在她耳畔。
“你还好么?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