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渊抱起白筝,淡淡看了周元宁一眼,抬脚往木屋里面走去。
墨藜见此,忙走上前对着周元宁拱手道:“周神医,请。”
周元宁不情不愿地抬头,看着凤临渊的背影,悻悻地跟了进去。
见周元宁故意走得缓慢,着急的黄莺索性上前把他拖到了白筝面前:“疯伯,你倒是快给姑娘治病啊!”
周元宁并不上前,索性轻哼了一声,自袖间掏出一个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丢给了黄莺道:“喂她服下,片刻即醒。”
黄莺接过药,二话不说便欲扶起已被凤临渊安放在床上的白筝,想要喂她服下。
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凤临渊见此,当即喝止了黄莺的动作,冷眼看向周元宁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周元宁瞪着眼睛:“反正是能让她即刻便醒的解药。”
“这是解药?”凤临渊眉梢微扬,夺过药仔细观察起来。
像是被凤临渊不信任的态度激怒,周元宁顿时怒道:“你若不信,就去另请高明吧!”
周元宁话音刚落,就见凤临渊突然舒展眉梢,嘴角微微上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周元宁后背一凉。
就听凤临渊淡笑着出声:“既如此,就劳烦周神医替筝儿试个药吧。”
说着袖袍一甩,便欲将药丢进周元宁嘴里。
墨藜顿时脸色大变。
白筝费了这么大劲才找到了周神医,若是因着她自己中毒的关系,使得凤临渊与周元宁反目成仇。
那凤临渊的病,可就当真无人能医了!
可如今,眼见着二人的冲突愈演愈烈,而唯一能出面调停这一局面的人,又躺在床上陷入昏迷。
想到此,墨藜急忙上前挡在了周元宁面前,拦住凤临渊。
凤临渊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气,压抑着出声:“墨藜?”
墨藜当即跪倒在地,沉声道:“主子息怒,周神医定然不会害白小姐的。”
“是啊主子。”蓝洵也忙应道,“周神医素来爱憎分明,白小姐与他无冤无仇,本就没有理由害她。更何况白小姐酿的一手好酒,周神医素来好酒,不说别的,光是看在外头那一小袋红梅酒的面子上,周神医也会让白小姐好好活下去。”
凤临渊拧眉,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懂,只是见到白筝的模样,心痛和愤怒冲淡了理智,才让他一时失了分寸。
如今听到自己的两个属下这样信誓旦旦,一直阴沉脸色也稍稍回暖了一些。
“姑娘费了这么大劲,吃了这么多苦头,原是为了给你找人啊!”一旁的黄莺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两天陪在白筝身边,虽不知白筝行动的具体目的,却也知道是为一个病重的侯爷找神医。
“那你最好是对疯伯客气点,不然姑娘遭的这么多罪,都白受了!”黄莺有些不满地瞪了凤临渊一眼。
白筝那么努力才找到的人,若是被凤临渊以这种态度给气走,只怕她这个旁人都要抓狂了。
黄莺的一席话,彻底浇灭了凤临渊的气焰。片刻后,他轻哼一声,这才让开了道。
黄莺拿过药,小心翼翼地喂着白筝服了下去。
果如周元宁所言,在众人巴巴的目光中,药刚服下没多久,白筝的睫毛轻轻颤动,慢慢睁了开来。
“筝儿!”凤临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白筝的手,露于人前的半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你怎么样?”
“侯爷……”白筝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一贯如墨般整齐高束的发丝如今凌乱地搭在额前,脸上带着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紧绷和疲惫。
凤临渊点头,缓缓坐在了床沿,声音低哑,“筝儿,你终于醒了……”
白筝心中莫名一酸,垂下眼眸低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墨藜和蓝洵见此情形,对视一笑,一个拉着黄莺,一个拉着正要开口冲凤临渊嚷嚷“老夫没骗你吧”的周元宁,捂住了他的嘴,将他一起拖了出去。
“侯爷……”看着眼前的凤临渊,白筝心中满是歉意。
他病重未愈,为了她自永定奔波赶来,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分明是一路骑着快马,丝毫没有停歇。
想到这里,白筝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凤临渊的手,低声道:“你的病还没好,你怎么就出来了,这一路你如何吃得消……”
“这一路,筝儿又是如何吃得消的?”凤临渊眼中满是疼惜,一想到自己路上经历的一切,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为了他,却都扛了下来。
甚至,她还是连夜奔波在夜间的山里,那么冷,那么黑。
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少女,何曾吃过这种苦。
“我没事,都是一些小伤罢了。”见凤临渊面色越发不善,白筝忙转移了话题道,“侯爷,周神医找到了,你的病……”
“叫我临渊。”凤临渊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双眸定定地望着白筝。
“嗯?”白筝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叫我侯爷,叫我临渊。”凤临渊重复道。
白筝终于明白了过来,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绯红。突如其来的羞涩让她低下头,嗫嚅了半天,才缓缓出声:“临,临,渊……”
这声软糯的呼唤,唤得凤临渊心中微微一动,脸上一直紧绷着的神色不由得软和了下来。
看着眼前红透了脸颊的白筝,凤临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白筝拘谨地靠着凤临渊,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在怀里。
凤临渊紧紧地搂着,将脸埋进了白筝的发丝间,声音低哑:“筝儿,下次不要这样了……”
白筝只觉心中柔软地一塌糊涂,点点头,复又怕他看不到,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筝儿是一心为了我。”凤临渊又蹭了蹭白筝的发丝,温柔而坚定地道,“可若是筝儿为了我出了什么事,我亦不会独活。”
“傻瓜。”白筝蹙了蹙眉,稍稍退开了一些,看到凤临渊望着自己专注而温和的眼神,“那我岂不是白费这番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