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和竹苓,如今两个人好得俨然像一对亲生姐妹。
见此情形,白筝笑道:“先前周元宁送了我一堆小药罐子,里头应当是有烫伤药膏的,我去拿来。”
说着便从房里翻出了一个不小的木盒,挑挑拣拣,最终拿起一个青色的瓶子道:“找到了!”
白筝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白福的声音:“小姐,宋二公子求见。”
宋逸清?
白筝点了点头,走到竹苓面前,边打开药瓶的木塞,边对外吩咐道:“你同他说一声,我忙完手头的事,马上就来。”
竹苓顿时明白了白筝的意思,吓得忙缩回了脚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给你上药,别乱动。”白筝说着,便伸出无名指探进了瓶口,想沾点药膏出来为竹苓涂上。
青芍见此,忙一把抢过白筝手中的药瓶,急道:“小姐这是做什么!竹苓这里有奴婢替她上药便好,外头既然有客人,小姐还是快出去见客人得好。”
“是呀,哪有小姐给丫头上药的道理?”竹苓亦吓得索性也不装烫伤了,站起了身子将白筝往外推——
“竹苓没事,只是逗逗小姐和青芍罢了。小姐还是快出去见宋公子吧,今日上午多亏了人家呢,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上个药罢了,要不了多久……”白筝嘴上虽这样说着,却还是比不过两个丫头的力气,到底还是无奈地被她们联手推出了房门。
“那你记得上药时轻一些……”
“奴婢省得!”不等白筝把话说完,青芍便将院门关上了。
门外,还未走远的白福回头,看到自家小姐正对着关上的院门无奈地摇头,遂笑道:“小姐就是太好说话了,看把这俩丫头惯得,这般无法无天。”
“福伯说得是,下回福伯替我好好教育教育她们。”白筝莞尔一笑,同白福开了句玩笑,便跟着对方的脚步一同去了前厅。
与一惯知礼的五皇子凤景熠不同,宋逸清并没有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白筝进去时,就看到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地挥着扇子,左碰碰,右看看,最后被挂在前厅侧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家父年轻时所绘,宋公子若喜欢,想必家父定会不吝相送。”白筝笑道。
宋逸清一听这话,顿时抚掌大笑起来:“原来是令尊大人所作啊,怪不得宋某瞧了半天,都没瞧出此画的出处。令尊大人实在是真人不露相!白小姐不说,宋某还以为是前朝徐圣人画的呢。”
白筝挑眉:“宋公子这样说,白筝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宋逸清不解:“白小姐害怕什么?”
白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宋逸清这才走到客座前坐下。
白筝偏过头瞥了那画一眼,淡淡道:“白筝同宋公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知道宋公子但凡是拍谁马屁,必然是有所求。不知宋公子今日,又有何事要求白筝?”
宋逸清一脸被人戳破了伪装的尴尬,痛心疾首道:“我宋某人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白筝手一挥:“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宋公子只是来我白府喝口茶的。
福伯,快把府里那上好的雨前龙井拿上来。
宋公子,这茶你喝了若觉得不错,届时可以从我这府里多带点回去,上午的事多亏你了,这点茶权当做是我的一份心意。”
宋逸清见白筝变脸这般快,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回方才的话题,便也不再同白筝打马虎眼,索性巴巴的道。
“雨前龙井我也吃过不少了,不打紧。只是我听说,白小姐那些个铺子,都装得差不多了,只是还缺一些人手……”
听到这里,白筝也就明白了宋逸清此次过来的目的。
开店的事情原也没那么急,按部就班下来,倒是一直没透露出什么风声。
白筝每次出去又都换作男妆,有凤临渊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帮着清除那些追踪她的人,因而白筝这段时间里所做的事情,即便是最为关注她动向的白笙和白笛,也知道得不多。
若不是云熙公主的出现,让凤临澈匆匆下令定好了她与凤临渊下月的婚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原也不会传到宋逸清耳朵里。
白筝似笑非笑,掸了掸自己的衣裙,这才看向一脸狗腿望着自己的宋逸清,听他继续说着。
“你我之间的交情,你若有什么要帮的,只消说上一声,宋某定是两肋插刀的。如今你那边缺人,我宋家倒有不少用起来十分趁手的下人,可以借给白小姐过渡一段时日。”
白筝笑了。
宋逸清的意思,白筝心里门儿清。
这表面上说得好听,叫借用人手过渡,内里的意思却昭然若揭。
宋逸清是知道白筝的本事的。
在她的帮助下,单是这一个月下来,宋家在永定城内用造纸术和印刷术开的书店同纸店,营业额便达到了两万两。
两万两!这可是宋家名下所有陶器店加起来一年的收入!
宋逸清现在看着白筝,那垂涎贪婪的目光,俨然就跟看着一堆金子般,闪闪发亮。
眼前这小妮子随便一出手就能让宋家赚个盆满钵满,如今她瞒着所有人忙前忙后一个多月,预备去开的那些个铺子,可想而知将会带来多少利润。
眼见着有财路,不抱着白筝的大腿分上一杯羹,有违他宋逸清一贯的作风。
想到这里,宋逸清笑得更是满面春风,那讨好的模样,让白筝觉得自己若肯点头答应,哪怕是要他跪下磕个头,他也绝无二话。
白筝拧眉,假装恍然大悟地开口:“怪不得上午只是请人去找宋公子帮个忙,宋公子却如此上心地带了一群人来替我解围,原是为了这事……”
宋逸清一听自己解围让白筝欠人情的小九九被她揭穿,当即心虚地连连摆手:“宋某当时一心只为了替白小姐解围,断然没有旁的心思!”
“这也没什么,宋公子的恩德,白筝会一直省得的,只是这一码归一码,那用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