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刚一进屋,就被白念铭缠住,眼圈还有些微红的他带着点哭腔:“姐姐!你吓死我了!”
白筝心里一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个二弟的头:“吓什么,红颜才薄命呢,你姐姐又不是红颜,自然洪福齐天。”
“筝儿,你真的没事吗?”紧随而来的林氏满脸担忧,围着白筝足足绕了三圈,见白筝确实没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姐姐回来了吗?”
一个青衣灰裘的少年从门口急行而至,眉略粗硬眼也细长,还未发育的身躯瘦削却挺拔,这不正是白筝的弟弟,白奕楠十二岁的长子白念锦吗?
显然他是得到白筝已安全归家的消息,带着搜寻的人马匆匆回来,抓着白筝的手臂一脸惊喜。
“筝儿平安就好,你爹爹也总算能安心了。”林氏看向白筝的眼神虽有些宽慰,更多的却是浓重到化不开的担忧。说完这话便眼看着又要落起泪来。
白筝有些疑惑,看向一边的白念锦,只见他眉头深皱,到底是少年心性,眼眶也红了一圈。
白筝环视了一圈,只见府里的丫鬟婆子虽然因为自己的归来有些喜悦,却大多脸色疲累甚至泛白,好几个年纪小的眼圈都红肿着。
她心下一沉,朝着白念铭道:“念铭,是不是爹爹出什么事了?”。
“姐姐!”许是撑了许久,小小年纪的白念铭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地掉着,“爹爹被抓走了!”
“什么?”白筝没弄明白,见白念铭抽抽噎噎应该也说不清楚的模样,急忙转向白念锦问道:“念锦,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是被谁抓走了?”
白念锦咬了咬嘴唇,这才道:“今日下午,府里突然进来一群人,说是南镇地区洪灾,朝廷派发赈灾的二十万两银子被贪赃了,来府中搜查。后来,后来……”
白念锦说着也有些微微发抖起来。
白筝定了定神,猜出了大概,便接着他的话:“后来从府里搜出了什么证据,说是爹爹贪赃了纹银,是不是?”
“姐姐猜的没错,那群人在爹爹书房说是搜出了爹爹与当地官员的往来书信,信中内容直指,是爹爹贪了那笔纹银!”
林氏哀嚎一声,痛哭出声:“你爹爹他一贯谨小慎微,怎么可能贪赃那二十万两银子啊!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呐!你爹爹他,定是被奸人陷害了呀!”
白筝忙上前轻抚林氏的后背为她顺气,脑中却仔细盘算起来。
南镇地区大涝的事件,在白筝失踪前便已经传遍整个永定。
南镇地区本就因地势偏南而冬季不易结冰,今年天气又异常的诡异。连日大雨,让本就地势低洼、四周植被萧条的南镇地区,毫无抵抗力。
今年的大周颇为流年不利,夏季多地大旱,又刚结束了一场与西梁的恶战,国库本就有些空虚。
尽管如此,当今圣上凤临澈是个勤政爱民的,得知南镇大涝百姓流离失所后,派发了二十万两纹银全力赈灾。
白奕楠并不是掌管此次赈灾事件的主要官员,但身为户部侍郎的他,二十万两纹银都是从他手上流过的。要说贪赃,确实也是可能的。
白筝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一层笑意,眼里却崩出一道冰冷的光:“看来这背后主事的,是想吃些教训了。”
林氏吓得一颤:“筝儿,此话怎讲?”
白筝恢复轻柔的目光,把林氏扶到近旁的座椅上:“母亲,您不用担心,女儿回来了,爹爹也会马上回来的。”
不知为何,白筝轻柔的声音竟让林氏心中无比安定。自己这个一向冒失冲动的女儿,不知何时竟变得浑身充满了气势。
白念铭止住哭泣,怔怔地望着白筝:“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爹爹马上就会回来吗?”
白筝掏出手绢帮他擦拭着脸,又笑着捏了捏白念铭脸上的肉:“傻弟弟,爹爹这么疼我们,哪里舍得呆很久,他知道我回来了,自然马上就会回来的。”
说罢便向一旁林氏的贴身嬷嬷道:“宋妈妈,带夫人和小少爷用膳吧。福伯,念锦,我们去爹爹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