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我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吃狗粮的！”编辑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了霍云涯和聂柔珠之间腻歪的苗头，“霍老师，虽然你受伤了，但也不能忘了交稿子，我等你这个月的稿子！”
不等霍云涯开口，聂柔珠便微微皱眉道：“他都重伤住院了，刚刚还做了一场大手术，就不能再通融一段时间吗？”
编辑苦笑道：“不是我不想通融，我们之前都已经和印厂那边沟通好了，档期是早就排好的，如果印不了霍老师的书，那可不仅仅是我们出版公司的损失，还要给印厂那边一个说法。”
聂柔珠愣了一下，霍云涯却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他淡淡道：“不能先印别的作者的书吗？”
编辑犹豫了一下，一脸为难：“也不是不能让我们公司其他作者顶上，但老师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还没有哪个作者的销量都赶得上老师你，就算先印别的作者的书，和印厂那边预先沟通好的印刷量也会有很大出入。”
“原本我们是和另外一家出版公司一起争的档期，最后我们拿下了，他们排在我们后面，另外那家出版公司需要的印刷量只比老师你少，但比我们公司其他作者都多，万一给印厂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说不定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他们会预先考虑另外一家出版公司的印刷。”
“另外一家出版公司？”霍云涯微微皱眉，“哪家？”他现在所在的出版公司可是A市最大的出版公司之一，能和他们公司争印刷档期的出版公司并不多，只有一家老对手，但问题是……
“还不是咱们老对手。”编辑撇了撇嘴。
“他们什么时候签了那么厉害的作者？他叫什么？”霍云涯挑了挑眉，出版公司给不同知名度的作家的初次印刷量是不同的，知名度越大越畅销的作者初次印刷量越大，再根据实际销售情况进行二刷再版，像他这种知名度的作家自然拥有最高待遇。
“今年才签的，”编辑叹了一口气，“那个作者叫方舟。”
聂柔珠瞬间心下一跳，居然又是方舟！
“他才出道一年，就已经这么畅销了？”霍云涯不动声色地问，听编辑的口气，这个方舟的销售量已经赶上他们公司其他作者了，对一个初露苗头的新人来说，这显然是非常辉煌的成绩了。
“可不是嘛！偏偏就让他们签走了！”编辑的语气有些羡慕嫉妒恨，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拍起了霍云涯的马屁，“当然再厉害还是赶不上老师你这个悬疑推理界第一人！你的销量还是最多的！”
霍云涯淡淡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刚刚出道就拥有这样的成绩，说不定以后会拥有比我更高的成就。”
编辑顿时急了：“老师你别这么说，那个方舟虽然上一本书反响不错，还拿了悬疑推理界的最高金奖，销量也比一般悬疑推理新人作家高，但也就是高了一点而已，我也不知道他们公司为什么这一次给他的新书定了那么高的初印量，简直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
聂柔珠似乎明白了：“你是说他出版公司给他定的初次印刷量比他实际情况要高得多？”
“可不是！”编辑摇了摇头，“我听到印厂那边透露的情况，差点以为他们公司疯了，如今出版业不景气，谁敢那样玩？万一多的卖不出去砸手里的，那可是要血亏啊！”
霍云涯沉吟道：“方舟……”
“不过老师你别担心！这家伙要赶上你，至少还要十年呢！不不不！就算十年这家伙也赶不上老师你！”
霍云涯笑了笑：“好吧，我会努力赶稿的，争取月底之前把稿子交给你。”
编辑顿时松了一口气，面露喜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师！月底之前我会找你要稿子的！”得到霍云涯肯定的回复之后，他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聂柔珠送走霍云涯的编辑之后，回到病房里看着霍云涯一脸深思的表情，她笑了笑：“怎么？你被后辈激起了斗志？”虽然霍云涯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但不管是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死在沙滩上的。
霍云涯淡淡一笑：“那倒不至于，只是……我忽然觉得这个方舟不简单。”
聂柔珠一顿：“他本来就不简单。”
霍云涯笑了：“现在更不简单了。”
聂柔珠挑了挑眉：“怎么说？”
霍云涯笑了笑没说话，半晌才转移话题道：“你饿不饿？”
聂柔珠以为是霍云涯饿了：“你饿了吗？那我去给你买饭。”
“不用了，我姐姐已经派人送过来了，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霍云涯话音刚落，就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聂柔珠走过去开门一看，来人果然是聂柔珠的那个助理，他手里拿着一袋子食盒以及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之前我姐姐本来不愿意给我带电脑，”霍云涯无奈一笑，“她不想让我在病房里还工作，但我执意要求，所以她就让她的助理帮我把电脑带过来了。”
助理放下那些东西，确定霍云涯没有别的需求之后，才转身离开了。
霍云涯和聂柔珠一起吃起了晚饭，霍云涯依然只能喝粥，聂柔珠一边吃食盒里的食物，一边抽了抽鼻子：“你的粥闻起来好香啊，是哪家饭店做的？”
霍云涯笑了笑：“是我们家的厨师吴叔做的，他原本是五星级酒店的主厨，我其实不太喜欢喝粥，但我很喜欢他煮的粥。”
聂柔珠叹为观止：“有钱真好，连五星级酒店主厨都能请回家当家庭厨师。”
霍云涯淡淡一笑：“有钱当然好，不过你放心，等我们结婚之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自己的钱。”
聂柔珠不由哭笑不得。
吃完晚饭之后，霍云涯打开了他的电脑：“我让席禹岩帮我去查了方家的事，他现在应该差不多给我发资料过来了。”
聂柔珠想起了今天那个贵妇告诉她的事，连忙也告诉了霍云涯。
霍云涯点了点头，他刚刚点开邮箱，便看到了一封来自席禹岩的新邮件，聂柔珠也坐到了霍云涯的床头，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方家的掌权人叫方振华，他的夫人叫柳翠红，两人的确只有一个独生子方舟，根据席禹岩的调查，方振华在外面的确有几位情人，但因为方振华十分谨慎且惧内，所以除了方舟之外没有别的孩子。”霍云涯缓缓念道。
聂柔珠嗤笑了一声：“惧内还敢包养情人？”
霍云涯淡淡一笑：“不过这位方夫人也不简单，她也有一位情夫，情夫已婚已育，在B市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这就是典型的夫妇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聂柔珠微微皱眉。
“到此为止，我觉得可以排除方沉是方振华的孩子或者私生子的情况，”霍云涯淡淡道，“不过根据席禹岩的调查，方振华没有别的兄弟姐妹，柳翠红也是如此，就像你那位客人说的那样，方振华的确有一个哥哥，但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还是灭门惨案，一家子都死了，方沉应该也不会是他们的孩子。”
聂柔珠犹豫了一下：“能不能让席禹岩调查一下方振华那个哥哥和当年那场车祸？”
霍云涯点了点头，一边给席禹岩回复了一封邮件，一边开口道：“不过希望不大，方振华的哥哥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个时候网络技术不发达，恐怕网上没有多少信息流传下来。”
聂柔珠皱了皱眉：“的确如此……”
“如果真的要调查清楚，恐怕只能去实地调查。”霍云涯淡淡道。
聂柔珠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当年那场车祸也许和方沉有什么关系，虽然就连她也不知道这种预感从何而来。
片刻之后，霍云涯又受到了席禹岩的邮件回复，果不其然，就像霍云涯说的那样，因为那场车祸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网络上根本没有任何资料流传下来，至于方振华的哥哥也没有什么网络上的资料，虽然方氏装修公司的确是方振华和他的哥哥一起创立的，但人死如灯灭，哪怕方氏装修公司如今颇负盛名，也没有多少人还知道当年的另外一个创立者了。
“不过席禹岩查到了方振华的老家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很想调查方振华的哥哥，也许我们可以去他老家走一趟。”霍云涯沉声道。
聂柔珠正要点头，却忽然反应过来：“我们？你也要去？”
霍云涯淡淡一笑：“当然。”
“可是……你才刚刚做了大手术！”聂柔珠连忙摇了摇头。
霍云涯无奈一笑：“当然不是现在，等我出院之后吧，你一个人不要轻举妄动，万一那个人接下来要对付你呢？”
聂柔珠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剧组里一个打酱油的小龙套而已……而且现在剧组也暂时被查封了。”
霍云涯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也许那个人下手的顺序不是按照剧组里的地位高低，而是按照和我的关联性……以你和我的关系，他要对你下手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