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兽医，聂柔珠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客人，脾气不好，看病不排队，还蛮不讲理。
她微微皱眉：“霍先生，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请尊重我的规矩。”
霍云涯双手抱臂：“这是我的宠物，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你治病？而且我对你的业务能力表示怀疑。”
聂柔珠挑了挑眉：“我的业务能力？”
霍云涯淡淡道：“外面那些人是你的熟客？他们为什么三番四次来找你？因为你医术高？难道不是因为你没能一次性治好他们的宠物吗？”
聂柔珠一时间无言以对，就算是帅哥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霍先生，看来你不仅不怎么关心你的宠物，甚至对宠物都不怎么了解，”她语气平静地说，“除了土猫和土狗——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中华田园猫和中华田园犬之外，所有品种猫和品种狗都多多少少有些遗传病，它们非常娇贵又难以伺候，比如柯基犬的肠胃就非常脆弱，很容易拉肚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柯基现在就在拉肚子吧？”
霍云涯顿时一愣，似乎没想到聂柔珠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狗有什么毛病。
聂柔珠淡淡道：“十个来看病的柯基九个有肠胃病，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柯基的肠胃本来就很脆弱，很容易因为饮食或者着凉拉肚子，十个刚养柯基的新手主人九个都会因为狗狗拉肚子手忙脚乱，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霍云涯微微皱眉：“……所以你刚刚才不让我插队？你早就发现我的狗有什么问题了？”
“如果你的狗狗真的有什么急症或者大问题，我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聂柔珠淡淡道，“至少你家狗狗现在的情况完全不需要插队。”
霍云涯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上网查了一下，有人说狗狗拉肚子有可能是狗瘟细小……”
“生病了千万不要随便上网找人问，不然你分分钟觉得自己得了绝症，”聂柔珠淡淡一笑，“哪怕不是你而是你的狗，武侠小说里面的神医也要红线悬腕呢，难道你觉得网上的人还能隔空诊断？”
霍云涯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关心则乱。”
聂柔珠挑了挑眉：“如果你真的关心你的狗狗，饲养之前就应该先做足功课，至少了解一下你所饲养的品种都有些什么遗传病和常见病。”
她单手抱起了那只柯基，动作轻柔地按摩起了柯基圆滚滚的小肚子，柯基一开始显然还不适应陌生人的触碰，扑腾着小短腿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它便乖乖地融化在了她的怀里，眯着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霍云涯微微皱眉，十分惊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亚历山大这么乖。”
宠物一般都很讨厌医院，就像小孩子一样，越聪明的宠物越是如此，柯基犬本就是智商很高的品种，亚历山大更是聪明得跟成了精似的，它对穿着白大褂的人十分抗拒，刚刚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就三番两次想逃跑，没想到居然一转眼就拜倒在了这位聂医生的双手之下。
“它叫亚历山大？”聂柔珠笑了笑，“真霸气的名字，小短腿也有征服世界的梦想？”
霍云涯挑了挑眉：“小短腿就不能征服世界了？如果不是滑铁卢，拿破仑未必不能征服世界。”
“你叫亚历山大？”聂柔珠低头揉了揉柯基的小肚皮，声音十分温柔，“我们亚历山大真可爱！肚子这么圆，腿那么短，真可爱。”
柯基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聂柔珠的手心，汪汪叫了两声，语气就像在撒娇一样。
聂柔珠一边观察柯基的反应，一边给柯基做胃部按摩，然后趁柯基不备，准备好了针筒和药水，在柯基享受按摩的时候，迅速打了针。
虽然她不喜欢看病的时候有人在场，因为那样她就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和小动物们沟通了，但这不意味她只能在没人在场的情况下看病，作为一个兽医，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很过硬的。
确认了柯基的情况后，她便干脆利落手起针落
“汪！”
被针扎了屁股，柯基立刻嗷嗷叫了起来，挣扎着狂蹬小短腿，却被聂柔珠手疾眼快地按住了。
“乖，马上就结束了。”
柯基还想扑腾，聂柔珠迅速抽出了针，它黑黝黝的豆豆眼还挂着泪花，发现已经不痛后，它顿时呆住了，满眼呆滞。
聂柔珠不由笑了，伸手揉了揉柯基的肚子，柯基显然有点生气，作势要咬她，她熟练地缩回了手，改而摸了摸柯基的头。
“好了，别生气了，给你摸摸。”
柯基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它就乖乖地蹭起了聂柔珠的手。
看着眼前这温馨有爱的一幕，一旁的霍云涯挑了挑眉：“它能听懂你说什么？”
聂柔珠一边揉柯基一边说：“猫听不懂人类说的话，但能听懂我们说话时的语气，狗要比猫聪明一点。”
霍云涯若有所思地看了柯基一眼，然后看向了聂柔珠：“亚历山大好像很喜欢你。”
聂柔珠淡淡笑道：“没有宠物会喜欢兽医，就像没有喜欢医生的小孩。”
霍云涯深深地看了聂柔珠一眼，半晌才开口道：“打完针亚历山大就不会拉肚子了？”
聂柔珠笑了笑：“我再开个药，亚历山大吃完药就差不多好了。”
她拿起笔，在挂号单上唰唰写好了药名，然后递给了霍云涯。
霍云涯接过挂号单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谢谢。”
聂柔珠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职责。”
霍云涯收好了挂号单，抱起狗狗正想离开，然而亚历山大却依依不舍地用小爪爪抱住了聂柔珠的手腕，一副不想离开的模样，喉咙里还发出了撒娇的呜呜声。
“亚历山大，回家了。”
亚历山大依依不舍地抱着聂柔珠的手，还是不肯撒开。
霍云涯微微皱眉，却无可奈何。
“好啦，要回家啦，亚历山大，喜欢这里的话，下次再来吧。”聂柔珠温柔地摸了摸亚历山大的小脑袋。
霍云涯挑了挑眉：“……我想亚历山大不会想来第二次的。”
聂柔珠微笑道：“事无绝对，霍先生，我刚才说过了，品种猫和品种狗都多多少少会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话霍云涯就不爱听了，他轻哼了一声，抱起乖乖松开爪子的柯基小短腿，转身离开了。
“欢迎下次光临。”
“……不会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