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沈三的不懈努力宣传下,成果还是非常好的,本来就不得人心的李起,更加的不得人心了。
李起知道这些谣言肯定是赵雨唯干的,可是他有没有办法,甚至连这个散播谣言之人都抓不到,如果不是丞相程昱拦着,他早就屠城了。
程昱虽然拦着李起,但是心理对李起也有了看法,这个人心胸太过狭隘,除了暴虐压迫,没有其他的为君之道
先帝在的时候,这李起装的倒是挺好,完全没有看出来,仁义恭顺,完全没有现在的暴虐,可是先帝一死,立刻就变样了。
程昱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忠心维护的陛下是否当的起这天下重任,是否能够治理好先帝留下的启苍。
李起还未屠城,还不知道该如何掩盖流言的时候,又出事了,很多地方乡勇,组织起来,抵抗税收,甚至有的地方还杀了收税的地方官员,更有甚者,还占据了府衙。
李起派兵镇压,可是有的已经拉帮结派成了一支军队,混乱四起,渐渐做大的也有几支队伍,李起大军分了几份,兵分几路,可还是有镇压不住的。
虽然大部分都被镇压住了,头领皆被斩杀,主要人物被关进大狱,但是李起的援军都用做了镇压造反,在渝州的大军也只有以前那么多。
尽管还是多于李暮很多,可是不敢贸然出兵,只怕是会惨败而归,如今百姓的心更向李暮,经不起任何战败了,若是还有战败,那失去的就不止民心了。
“来人,拿笔砚。”李起吩咐道,王公公就赶忙将笔墨纸砚伺候好,铺平纸张,不知道李起要写什么。
李起思量了一下,想要写什么,可是笔到纸上,就又犹豫了,仿佛很难下决定一般,脸色极其难看,但片刻后还是挥笔写下了。
程昱与林临被召见,到了的时候李起已经写好了,正用手支着额头,面色有些难看,面前是写好的圣旨。
程昱见李起这个样子,以为他是担心乱民闹事之事就说道:“陛下,如今只要减少税收,命地方官员不可强征暴敛,想必那些乱民皆可安抚,而国库并未空虚,足够两年的行军花用啊陛下。”
现在的情况是军需虽大,但不是养不起,用不着这般加重税负,即便是为以后做打算,也该先养民,在养兵,本就乱世,烽烟四起,若是朝廷在不稳定民心,给百姓一个保障,一个依靠,那么百姓无路可走,也会破罐子破摔。
所以说乱世出英雄,混乱的年代,不知道何人就会慢慢做大,做成首领,甚至最后拥有天下。
李起没有答程昱的话,这些他现在不想管,只要有军队镇压,这些刁民也没那么大本事造反,他现在着急的是李暮,这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指了指桌子上刚刚写满字的纸张,李起叹了口气道:“你们二人看一看吧。”
程昱不知道李起写了什么,但见他的面色,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就赶忙上前去看,这一看只觉得浑身一凉,愣了片刻。
程昱看着李起,满眼不可置信之色,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确实没有理解错了,忙跪地道:“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陛下三思啊,三思。”
林临知道老丞相向来稳重,很少有慌乱的时候,也好奇李起究竟写了什么,居然让程昱变得这般摸样,也忙探身去看。
这一看也呆住了,这是一道圣旨,上书写,南桑世代为徐家所有,今将南桑以及附属城池全部赐予徐墨城,并册封徐墨城为平西王,异性王,世代袭位,今朕欲与王爷会猎于榆州,事后所得西岳之城池与王爷平分有二,永不相犯。
林临也呆了一下,才明白李起这是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杀掉李暮,可是二人联手即使杀了李暮,那不是留下更大的敌人?那徐墨城早已在南桑称帝,王爷之位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即便是答应了,也是缓兵之计,意在先除李暮,再夺天下,李起这是养虎为患啊。
只是林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恭敬的站在一边,他要先看看李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看看丞相的哀求是否有用,在决定自己说些什么。
“这天下本是徐家的,我如今将南桑赐还与他徐家,也不是不可,李暮大军压境,我们无可奈何,那倒不如联起手来。”李起说道。
程昱万万没想到李起竟然如此糊涂,就道:“陛下啊,李暮虽然连战连胜,但是所有城池并不多,只要我们兵精粮足,还怕他一个荒蛮之地出来的军队吗?这徐墨城为帝,本是名不正言不顺,全天下人人可诛之,可是若是封王就是名正言顺啊,那么李暮死了,那徐墨城将是更大的祸患啊。”
这道理李起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眼下实在是被气怒,这么多年的仇恨,他再也忍不住了,恨不能现在就将李暮千刀万剐,送出些城池,封个王也没什么,只要能杀了李暮,他觉得值得。
“我既然封王,他名正言顺,自然会臣服的,丞相多心了。”李起淡淡的说道。
“臣服?他潜藏盛京十几载,眼线遍布盛京,不知道暗地里都做过什么手脚,如此处心积虑,怎么会轻易满足,而且我启苍灭了他全族,那是世仇,怎么可能修好的啊陛下。”程昱真的是着急了,说的有些急切,很怕李起不听他的劝告,那到时候后悔只怕都来不及啊。
李起就知道程昱不会答应,但是心里还是相信他的忠心的,也明白程昱说的有道理,可是他现在不想看后果,甚至可以说后果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李暮死,他只要李暮死。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可能明着说出来的,就道:“那又如何,如果他还有叛变之心,那我也一样诛杀他。”
程昱听李起这么说,说不出话了,他不可能在李起面前说李起统兵并没有那么神武,并不一定能够轻易的灭掉徐墨城,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
见程昱没有说话,李起又问道林临:“军师如何看。”
林临低头拱手,他的看法自然和程昱是一样的,可是看陛下的态度,想必是坚持几见了,不可能因为他们的言论而改变,请他们过来虽说是商议,但其实等同下旨,违逆李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回陛下,臣认为陛下此意极好,如今李暮小人,满腹诡计,只敢暗中迫害,甚至散播谣言,陛下堂堂天子,行事光明磊落,所以才败了几次,如今若是能引来援兵,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林临说道,他能够在李起身边,的到李起的重用,那可是有一定原因的。
有些天子心如明镜,只看百官相互争斗,而有些天子,做不到心如明镜,更容易听信小人之言,在这样的天子面前,不能凡事真正的为了天子着想,也不能为了自己着想,而是想天子所想,言他所言,对错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程昱自然知道林临是什么人,以前还能保持一个表面上的和睦,而如今是真的做不到了,用颤抖的手指着林临,怒道:“你个小人,只知道谄媚的小人,这种大事,你也敢如此的怂恿陛下,若是将来那徐墨城反了,你可当担得起?”
林临见程昱一副要掐死自己的样子,就又拱手道:“丞相大人误会臣下了,我只是觉得陛下的谋划甚好,若我们与南桑徐家一起,那李暮必败无疑,我也是为了陛下。”
这话虽然听起来没有问题,但是程昱知道林临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他是在顺着李起说,这个奸邪小人,完全不在乎其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权势地位。
“李暮败了,那徐墨城做大了,又该如何?”程昱问道,这也是他担心的事情,也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林临看了一眼李起道:“陛下贵为天子,区区徐墨城何足挂齿,等杀了李暮后,下一个收拾的就是徐墨城。”
程昱更是气急,如今连战连败,这种情况怎么有信心打的过徐墨城呢?他这二十几年都在谋划着,启苍不知道多少他的眼线,他的人,只怕就是朝中,官员都是有的,又怎么你什么容易对付的了的?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李起打断了。
“朕意已决,丞相是不相信朕吗?”李起说道。
话已经说到这里,李起的意思也很明显,尽管心中气恼,程昱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拱手告退,恨恨的看了一眼林临,大步走了出去。
程昱走后,李起就派出了信使,杀了李暮想必也是徐墨城愿意的,是一定会答应的,二人前后夹击,就不信他李暮和那个鬼面军师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够逃得出这天罗地网,而徐墨城若事后他有异心,也绝不会留他。
而李暮,他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以解这些年的心头之恨,他要把他在意的所有人,全部千刀万剐。
暗夜的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让人看着心生胆寒,不知道那浓墨一样的黑夜里有什么,埋藏着什么,隐藏着什么致命的东西,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有的人的心就如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甚至比黑夜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