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大伯母怕是误会了吧,我只是听见祖母晕倒了,要上午看一看,本是关心祖母,怎么就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苏晚晚冷声道,但是长辈在,她也不能再动手,只得听着上房里的动静。
贾氏老太太幽幽的转醒,假意咳嗽了几声,虚弱的道:“儿呀,儿,娘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儿呀。”
苏古看着贾氏老太太这个样子,自己离开大都城十几年,母亲已经苍老,自己未能11尽到儿子的责任,如今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自己还有抱着那条条框框的规矩不放吗?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同意让她做妾,我相信娘给找的人家。”苏古说道。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也是众人都想得到的可能,苏春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苏晚晚轻叹了口气,父亲终究还是答应了。
苏晚晚回过头去看着沈姨娘,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那就她先逃出生天再说,沈姨娘听见自己家的老爷答应了,本来慌乱不止,但是看着苏晚晚平静如水的目光,也立刻冷静下来,不,她不能慌。
“老爷,老爷呀,天爷呀,那不是什么好人家,那家小妾没有活过两年的,我女儿是你亲生的,不是我偷人养的,你怎么这么冷血呀。”沈姨娘也豁出去了,在这个家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这撒泼打滚倒是学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众人更安静了,都是惊讶无比,这沈姨娘一项不得宠爱,性子就更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话,什么时候如此哭闹过,而且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那是指责贾氏老太太撒谎,说她将孙女逼进火坑。
苏晚晚心中暗笑,这学的挺快的,不过这精髓也算是学到了,苏春晓和苏若芸也呆住了,这,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沈姨娘吗?
贾氏老太太嗷一声怒喊,这还得了了,这不是翻天了,一个小妾,敢这样说自己,敢和她老爷说自己说了瞎话,就是家中的正妻,也没人敢这样同她说话。
大房的郑姨娘紧紧的搂住苏梅如,这沈氏是疯了吗?自己当日不愿意,也是只敢同主母说,而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捅破了这窗户纸,竟然让她觉得有点佩服。
贾氏老太太连鞋都没顾得上穿,一阵风是的卷了出来,冲到沈姨娘面前,左右开打,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而后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在沈姨娘的身上拧着。
苏若芸和苏春晓冲过去拉着,其余的人都看着,有的是吓傻了,有的是不敢动手,有的则是纯粹看热闹,苏晚晚知道沈姨娘今日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她看着上房,爹爹终于出来了。
苏古一出房门,就对上了长女冷冷的眼神,那眼睛里看不见任何情绪,只是冷的让人心中不舒服,这件事他好像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不,他的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娘,不会骗他的。
见苏古出来了,这两房的媳妇们才赶紧去拉贾氏老太太,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娘,你可别生气,娘,快起来。”
“老爷,老爷你看看你的女儿,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女儿啊。”沈氏声嘶力竭的喊道,寒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在他的亲娘面前,居然如此软弱。
“这二老爷家的妾室,怎么这么没规矩了,这子女们的婚事都是老太太做主,难道你还疑心老太太害你们不成,那可是好人家,富户,你当时谁都能嫁进去的,一个庶女,还想做皇后不成。”大房正妻邢氏说道。
“是吗?那大伯娘看好了这门婚事,那就嫁梅贞姐吧,这不是正好了,皆大欢喜。”苏晚晚冷笑一下说道,这苏梅贞一直挑选佳婿,一直没有成,这不正好了。
苏若芸早就气的火冒三丈了,就道:“就是,大伯母觉得好,那正好给梅贞姐。”
苏梅贞见两个堂妹要将她说给别人做妾,还是这样的人家,立刻觉得受到了侮辱,指着苏晚晚怒道:“小贱人,我是什么身份,你敢说把我卖了?”
苏梅贞是气昏了头,觉得受到了羞辱,口不择言,竟然将实话说了出来,苏晚晚冷笑着看向苏古道:“爹,听见了吗?这不是婚娶,这是卖。”
贾氏老太太气的张牙舞爪的就像苏晚晚抓来,苏晚晚灵活的一个闪身,她就扑在了地上,这一摔可不得了了,站起身来,那眼睛都是凶光,就顺手拿起了铁锹,这几个死丫头,今日打死她们。
“娘,娘,儿子今日定会好好责打她们,你消消气。”苏古见贾氏老太太真的气坏了,忙去拉着,一边拉一边劝着。
苏晚晚看着贾氏老太太的眼神,以前是刻薄自己,不喜欢自己,如今只怕是结了仇怨了,不过她也无所谓,总有一天这个家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贱妇,都是你在这胡言乱语,如今还敢说老太太的不是,就你那庶女不值钱,生下了就该打死的,这个家什么时候是个下人能出来说话了,二弟,这样的还是给打死了干净。”大房苏远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样子,这女儿家生来就是贱命,哪还能自己选择?
“谁敢,谁敢动我娘一下,我就杀了谁。”这实在是欺人太甚,苏春晓眼中有了杀气,若是她不能活命,必然要拉上几个。
“大伯在这义正言辞的教训人,可敢发誓,发誓说祖母给春晓找的是好人家,如果亏心了,就,就你那儿子一辈子都是奴才。”苏晚晚冷眼看着苏远说道。
苏远看着二房的这两个女儿,如此忤逆长辈,如此巧舌如簧,看来不打是不成了,就要去拿贾氏老太太手中的铁锹,苏古看着闹成这样,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三个小孽障都给我闭嘴,这婚事就这么定了,我还没死呢,你们还反不了呢。”苏古大声呵斥道。
苏春晓眼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苏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爹,爹,你说我是生于春日拂晓,便起名春晓,你说你希望我这一生都暖如春日,看尽晓色百花,难道你都忘了吗?我若嫁过去,你就是让我去死,去死啊。”
苏春晓苍凉悲切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苏晚晚忽然觉得父亲很陌生,陌生到已经不是那个在启苍的父亲了,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