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柔说要自己帮一帮她,赵雨唯却觉得有些为难了,这种事情自己该如何帮她呢?
这个时代的女性是没什么话语权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在闺中的小姐,在父母面前,更是没有任何话语权。
但是赵雨唯觉得自己也不能不管。
“好了,你别着急,回头我和母亲说一下这个事情。”赵雨唯说道,心里却也实在没有底。
赵雨柔赶忙点头,她知道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这个三姐姐,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件事情帮助自己,包括自己的亲娘,她知道自己的娘是希望自己能够嫁到王府的,她也知道她一个庶女的身份,能嫁去王府,哪怕成为世子的侧妃,都是高攀了,可是她却并不想要这高攀,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她甚至有些害怕那沪王府的日子。
大户人家向来黑暗她知道,自己的娘就是一个妾室,虽然遇见的主母并不刁钻,也并不会故意欺负,但是从小她和娘的日子也并没有多好过,这并不是说吃的不好,穿的不好,而是很多事情都要低声下气,特别是小的时候,更是受尽姐姐们了欺负,那是因为娘的命好,遇见了这样的主母,那李元以后要娶什么样的世子妃谁都不知道。
如果是一个泼辣刁钻的,就自己这样的性格,只怕也活不太久,更何况赵雨柔知道自己不爱李元,他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果然午饭的时候王氏在饭桌上就很开心的说了这个事情,赵雨柔并没有来用饭,李姨娘解释说赵雨柔害羞了,没有过来,但其实赵雨唯心里明白,只怕是雨柔回去她的小院子里,也和你李姨娘讲明了,只不过李姨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么好亲事的。
“娘,我觉得不妥。”赵雨唯说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很吃惊的看着她,在所有人的心里,赵雨柔能够嫁到沪王府,成为世子侧妃,怎么会有不妥呢?那是最好的一段姻缘了。
“你知道什么。”王氏说道,显然是有些不痛快了,她虽然疼爱这个女儿,但是不代表可以容忍她胡说八道。
李姨娘也是一脸惊诧之色说道:“三小姐,虽然柔儿不比三小姐尊贵,但能嫁到王府也是她高攀了,怎么会不妥。”
“娘,姨娘,柔儿的性格真的适合嫁去王府吗?她嫁到王府去,只怕早晚会被吓死了。”赵雨唯说道。
“谁允许你胡说的,那王府还是吃人的魔窟不成,这话若是让沪王妃听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家呢。”王氏立刻训斥道。
李姨娘不敢对赵雨唯说什么,但是面上也明显有了不快之色,她认为赵雨唯已经是王妃了,那为什么自己的柔儿就不能是世子侧妃呢?更何况是沪王妃亲自上门提婚,那说明王府看重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个三小姐还想出来捣乱不成?
“我没有胡说,那李元是什么样的人,暂且不说,若这是柔儿同意了,也便好,我不会说什么,可是眼下柔儿不同意,她不想嫁去王府,难道你们为了富贵,还要逼她不成?”赵雨唯说道。
赵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对王氏说道:“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连自己妹妹的婚事她都要插手。”
“爹,我知道你是希望儿女们幸福的,可是柔儿眼下不同意,那如果嫁过去,她真的能幸福吗?”赵雨唯问道。
“柔儿当真不同意吗?”赵泰看一下李姨娘问道。
李姨娘摇头道:“不是的老爷,柔儿只是害羞胆小,这样好的姻缘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那不如把柔儿找来,当面问一问她。”赵雨唯说道。
“做世子的侧妃她还不同意,那她还想做什么?还想进宫做皇妃不成,她只是害羞。”李姨娘说道。
赵雨唯觉得和他们实在是没法沟通,即便是在现在这个开明的社会里,很多儿女和父母之间,也是无法沟通的,更何况是这个社会,在他们的眼里,柔儿不同意,就是想找更好的了人家,赵雨唯知道至少父亲和李姨娘也是真心疼爱柔儿的,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能嫁给世子李元就是尊贵,就是幸福,就像自己的大姐嫁了太子,而自己订婚王府,在一家人的眼里,自己和大姐都是幸福的,可是真的如此吗?只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与权贵没有关系,而在于柔儿想不想嫁他,柔儿喜不喜欢他,和想不想去王府生活,这才是关键呀。”赵雨唯耐心的解释道,希望他们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
“这事儿是你能管的吗?越来越不像话了。”赵泰说道。
赵雨唯见赵泰也真的有几分生气了,自己这样做,可能在父亲的眼里,是故意破坏妹妹的姻缘,或者是这些话,自己一个闺中女儿不该说,眼下话已经说在这个份上了,他们却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沪王妃虽然今日没有带着礼物来直接提亲,只怕是话里话外的娘也答应了,想必回去便要选日子订婚了,这可如何是好?爹娘的态度和李姨娘的态度,现在来看是根本说不通了,那还能怎么办呢?
赵雨唯只吃了几口,便没有胃口了,这样连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她真的觉得非常可怕,更可怕的是父母眼中的我为你好,可是每个人对于好的理解,定义都不同的,并不是父母认为的好,到儿女的身上就是真正的好。
这种我为你好,你若不接受,还好像显得你很不懂事儿,但若是接受了,这样的大事上,所谓的我为你好,简直就是太可怕了,甚至李姨娘的眼中,她的女儿都不是一个人格独立的人,而是一个依附着她的物件儿,她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她想把她放在哪,她便要欢天喜地的接受。
赵雨唯也不敢和爹娘吵架,爹娘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去劝劝赵雨柔,可是劝她什么呢?劝她接受吗?接受这荒唐可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这与李元人品怎么样?与李元人好不好,与以后是否能过的幸福,通通没有关系,而在于一个人她是否有自由,她是否能为他自己做主,是否可以选择接受的权利,可以不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吃过饭,赵雨唯便去了赵雨柔的小院子,想着去看一看她,刚一进院便听见了哭声。
赵雨柔在哭,李姨娘在一旁小声的劝解着,丫环们也都大气不敢出,站在一旁听着,
赵雨唯挑了门帘儿进去,喊了一声:“柔儿。”
赵雨柔见是赵雨唯过来,哭着说了一声:“三姐姐,我不要嫁给李元,我不要嫁给他。”
赵雨唯看了旁边的李姨娘脸色很不好,想必自己刚才在饭桌上说的话,也让她心里很不痛快,或者是让她误会为自己不为这个妹妹着想。
“姨娘,你看柔儿哭成这个样子,想必真的是不想嫁给李元,若是她真的嫁给了李元,以后不幸福,在王府受欺负了,难道我们还能把她接回来吗?”赵雨唯说道。
“三小姐说笑了,那王府还成了虐待人的地方了吗?柔儿成了世子侧妃,那还有谁敢欺负她呢?就像大小姐成了太子妃,三小姐你将来也是王妃,不是更尊贵,嫁去皇家,难道就一定要受欺负吗?”李姨娘说道。
话语里却没有往日的温和尊敬,这话赵雨唯没法反驳,对于未知的事,谁也不能猜到,或许赵雨柔在李元的府里根本不会受欺负,或者过得非常好,但是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这里啊,而在于赵雨柔不愿意。
“姨娘,柔儿哭成这个样子,那你准备怎么办?把她拖进王府吗?”赵雨唯问道。
李姨娘看了一下赵雨柔,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她还敢违抗不成,你看看哪家的小姐像她这样,全都叫我给惯坏了,三小姐不用担心,这门亲事,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赵雨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好像人贩子贩卖人口一样,你同意不同意都给你卖到那家去。
“姨娘,你可是柔儿亲娘呀,你忍心吗?”赵雨唯忍不住的开口道。
毕竟她们是亲母女,自己只是一个嫡出的姐姐,有些话自己不应该说,特别是这种关乎人生大事的事情,自己本不该插嘴,毕竟人家亲母女才更亲,可是眼下听见李姨娘这样说赵雨柔,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哪知李姨娘却忽然跪下来对于赵雨唯说道:“三小姐,我求求你了,你妹妹现在能有这样一个好归宿,还请三小姐一定要成全她,她不论怎么样,也永远比不过三小姐的身份尊贵的。”
赵雨唯愣住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姨娘,难道李姨娘认为自己是故意破坏赵雨柔的婚姻,是怕柔儿以后过的比自己好不成?
赵雨柔见自己的娘跪下来说了这番话,赶忙上去拉住自己的娘,一边拉李姨娘起来一边说道:“娘,你这是在胡说说什么呀?三姐姐可是为了我好,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娘。”
赵雨唯叹了一口,对着满春和迎夏以及小院里的其他丫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将李姨娘扶起来。
李姨娘被扶起来,便哭着坐在了椅子上,用帕子捂着脸了,边哭边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为什么我生出这么一个女儿啊?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呀,眼下有这样的一个好归宿,你竟然还不同意,你这是冲撞了什么妖了。”
亲情绑架,道德绑架真的很可怕,赵雨唯看着李李姨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为什么这个亲生母亲她明明是爱她的孩子的,为什么她要以这样的方式去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