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忽然变得戒备森严起来,甚至已经是不得传召不可进宫面圣了,而李暮也得到了消息,赵泰将军死了,李暮在王府内为赵泰上了一炷香,对月遥祭,他对不起赵雨唯,也对不起那个忠心耿耿的老将军,只是父皇为何这般糊涂了?还是这旨意本就不是父皇下的?
“王爷,宫里送出消息了,这圣旨果然不是陛下下的旨意,陛下身体只怕越来越不好了。”听风小声说道。
李暮皱着眉道:“你去叫人,把将军夫人和赵雨柔带去安全的地方。”李暮吩咐道,虽然赵雨唯从未告诉过他赵雨柔的事情,但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必然是瞒不住的,早早知道了赵雨柔的住处,只是他与李元无缘,李暮也就假装不知道了,如今怕李起偷偷下手,还要提前将她们转移。
“是。”听风答道,就吩咐下去。
“明日我还要请见父皇。”李暮说道,眼里满是坚毅,父皇病重,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去见最后一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必要去闯一闯。
“王爷,眼下这种情况进宫只怕凶多吉少,万一被扣个谋害陛下的罪名,这可是说不清楚的。”听风拱手劝道,纵然是知道王爷难过,可眼下保命才是要紧。
“王爷,嘉仪公主到。”正在这时,一个暗卫推门进来通报。
“二王兄,进不的宫了。”嘉仪公主没等李暮召唤,直接走进屋内说道。
夜色以深,这个时辰嘉仪公主怎么会来了,李暮有些不解的道:“你怎么来了?”
“父皇现在病重,二王兄是见不到了,我今日进宫见了父皇,只怕也就这几日了,这个时候大皇兄是不可能放你进宫的,你若是敢闯宫门,那你就是谋逆之罪,直接斩杀。”嘉仪公主急切的说道。
“你见到父皇了,父皇……父皇真的不行了?”李暮焦急的问道。
嘉仪公主点点头道:“二王兄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我们皇家儿女,从来都不是普通人,秦娘娘让我来转告你,你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母妃?你见到母妃了?”李暮知道母妃在宫里一定被皇后和太子软禁起来了,却没想到嘉仪公主能见到。
“我是一个公主,母后对我还没有什么防备,太子妃偷偷找了秦娘娘,告知了秦娘娘大皇兄的野心,他容不下你的,眼下只等父皇过世,他称帝了。”嘉仪公主又说道。
她今日进宫见到了秦贵妃,而秦贵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这才托付给了她,让她转告李暮,赶紧走,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
“不,既然已经如此,那我即便是闯宫也要见到父皇,也要救出母妃。”李暮坚定的说道,即便是死,他也许有人害了他的母妃。
嘉仪公主叹了口气,眼泪直接掉了下来道:“秦娘娘猜的没错,她若不死,你是不会走的,所以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服了毒了。”
“什么?”李暮抓住嘉仪公主的手臂,他不相信,他要失去他的母妃还有父皇了吗?就这么快的时间吗?上一次见到母妃,她还给自己拿了好多小时候爱吃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嘉仪公主看着李暮满眼伤痛点点头道:“是的,二王兄,你清醒一点,秦娘娘知道她活不成了,我们没有人能把她从宫里,从母后和大皇兄的身边将她带出宫。”
听风等暗卫听见秦贵妃已经没了,立刻跪在地上,李暮低吼了一声:“母妃。”也跪在了地上像着宫中的方向跪地叩首。
“秦娘娘叫我不要告诉你,若是你肯走便走了,若是不肯走,再告诉你,你不要辜负了她用命给你换来的逃命机会,现在父皇没死,不可能下令处死你,大皇兄还要顾及满朝文武的,可是父皇一去,必然有由头找你的,秦娘娘叫你赶紧去投奔秦将军,在那里或者还要一线生机。”嘉仪公主忙上前扶起李暮道。
“不,我要进宫,如此就走了,我枉为人子。”李暮说罢,就要出门,去被嘉仪公主拦住。
“你现在进宫?你是给大皇兄杀你的理由是吗?你现在硬闯进去,你知道你是什么罪过吗?你怎么堵得住这天下百姓悠悠之口,你与大皇兄早晚有一战,我谁的身边都不站,但是我现在要救你的命。”嘉仪公主说道,这二王兄的性格是不认输的,如今秦娘娘死在了宫中,让他这样的抛弃病重的父皇和死去的母妃而去,他是做不到的,可是有时候做不到也要做到。
“王爷,没有圣旨,我们硬闯进去,那就是谋反啊,全天下人人可诛。”听风拱手道。
李暮面如寒霜,冷冷的道:“今日我必须要进宫,要见到父皇,要将母妃安葬。”
忽然,外边传来丧钟声,响彻九霄,这王府不在宫中,距离宫中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听得也是如此清晰,这是宫中有人过世了,一声,两声,一共响了九声,这是天子驾崩的丧钟声。
嘉仪公主脸色一白,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向着宫中的放下跪地磕头,李暮一下子僵住了,那钟声传进耳朵,直击他的心脏,只一日的功夫,他失去了母妃,失去了父皇,缓缓地跪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了。
嘉仪公主虽然悲痛,但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忙起身道:“听风,快去备马,带着你们的人赶紧走,眼下父皇才去,大皇兄还未反应过来,等到明日都晚了,他称帝后,这盛京所有兵马都是由他调动了,你们的人少,不是对手。”李暮不做决定,她要替她做。
“二王兄,赶紧走,否则秦娘娘白白的死了,骨肉相残也不是父皇想看见的,如果大皇兄不追杀你,放任你走了,你就好好的做个百姓吧,如果大皇兄要杀你,你便反抗吧,父皇也不会怪你的。”嘉仪公主又说道。
李暮打开窗子,望着宫中的方向,他的父皇母妃都在那里,他好想去看看他们最后一面,作为儿子生前最后的时候他没能在床前尽孝,而死后他要给他们披麻戴孝,可是他明白,那宫中如今他是进不去了。
“撤出盛京内所有明线和暗卫。”李暮痛苦的咬着牙,做了决定,他不能让母妃白白死去,不能让老将军白白死去,还有他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白白的死去。
“那你怎么办?你进了宫见了母妃,如今又来见我,我这王府早被太子盯紧了,知道是你通风报信的。”李暮担忧的说道,这嘉仪不是李起的亲生妹妹,即便是亲生是,损坏了他的利益,只怕也是要了嘉仪的命。
“不用担心我,太皇兄还要用得到我公爹和夫婿的,不会对我怎么样,快走吧。”嘉仪公主催促道,眼下时间紧急。
李暮点点头,拍了拍嘉仪公主的头道:“好好保重。”
嘉仪公主点点头道:“咱们兄妹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罢,眼泪也掉了下来。
李暮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失去至亲的悲痛,无奈和凄凉,可是他知道,这些就是他该承受的,从出生时候就注定好的。
李暮一行人快马而去,消失于黑色的夜里,而太子府的暗卫立刻禀明了太子,太子派重兵去捉拿李暮,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到西岳。
赵雨唯接连几天的行路,却是没觉得疲惫,因为这趟盛京之行危险,就没有带迎夏,只带了阿松毒凤凰和几个门人,众人都是暗器护体,头戴面具,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中人,快要到盛京了,赵雨唯找了个破庙停了下来,眼下不敢贸然进去,不知道盛京城的情况,阿松放了个联络用的信号烟,不一会就有门人顺着烟寻了过来。
“参见门主。”那弟子看见赵雨唯就单膝跪地道。
“快起来,之前让你们护卫的将军府夫人和四小姐,可离了盛京?”赵雨唯的身份只有几个唐门中人知道,其余的人她从未漏过身份,那些人她并不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
“回门主,恭王府的人给带走了,不过也没有和恭王爷一起走,而是办成了商人家眷,走了其他的路,门主放心,咱们的人一直在身边,护卫着她们的安全。”那唐门弟子说道。
赵雨唯没想到这危急时刻李暮还能想到自己的家人,心里也是感激,只是有李暮的人护送,她也就放心了,而且还是乔装打扮了,又觉得李暮细心,没有和他一起,其实是安全的。
“那,那恭王爷呢?”赵雨唯又忙问道。
“陛下驾崩,秦贵妃追随陛下而去,恭王则不知去向了,但是肯定不在宫中。”那弟子又说道。
赵雨唯的心就是一凉,想必李暮是伤心极了吧,他同自己一样,失去了至亲的人,同自己一样,连他们最后一眼也没有见到。
“好,你回去吧,所有的眼线小心行事,赶紧走,一会定有人顺着信号烟寻来。”赵雨唯知道现在是不同寻常的时刻,即便是江湖中人联络,这么近盛京,这种时候,也必有士兵来查的。
见那个弟子走了,阿松道:“门主,我们也走吧。”
赵雨唯点点头道:“我们也沿路去西岳。”她不放心李暮,她要看他安全的到了西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