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饭时间,眉儿过来找赵雨唯,说是赵泰和王氏叫她过去,赵雨唯知道是什么事,稍微收拾一下就过去。
进了大厅,就看见赵泰冷着脸坐在那,王氏坐在一旁,还有李姨娘,见她进来都把目光放在了赵雨唯的身上。
“柔儿呢?她怎么没回来?”李姨娘问道。
赵雨唯看也没看李姨娘,直接跪了下来道:“爹,柔儿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她走了。”
王氏一脸惊讶的问道:“走哪去了?”
还未等赵雨唯回道,赵泰怒拍桌子道:“你好大的胆子,来人,上家法。”
赵雨唯见赵泰是真的生气了,自己这么做是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尊严,而且在这些人看来,这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氏慌了,刚忙上前蹲下来拉住赵雨唯的衣袖道:“女儿啊,你别糊涂,告诉你爹,她去哪了?”
赵雨唯摇摇头道:“她既然走了,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去哪呢。”
“求求你三小姐,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害她,求求你把她找回来吧。”李姨娘也上前跪在地上请求。
“平日里全家宠爱你,惯着你,你竟然什么都不懂,做出这样的事情,今天不打死你,对不起祖宗。”赵泰说罢起身,拿起下人递过来的鞭子,一鞭子打在赵雨唯的后背,衣服一下子就被抽开一个口子。
赵雨唯只感觉后背一痛,但是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那,她不会躲,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王氏立刻心疼了挡在赵雨唯面前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她一时糊涂,你好好问她,不要动手。”
“你闭嘴,都是你把她宠的都无法无天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她也做得出来,留着她何用。”赵泰说完又是几鞭子打在了赵雨唯的身上。
赵雨唯见王氏因为护着自己,也挨了几鞭子就道:“娘,你让爹打死我吧,女儿没有错。”
“闭嘴。”王氏怒喝道,又对赵泰道:“老爷你打死她事情也解决不了,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说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柔儿。”李姨娘抓住赵雨唯的手臂问道,赵雨唯见她满眼都是红血丝,眼睛里都是毒恨的目光,想必是恨极了自己。
“爹,娘,姨娘,难道你们宁可柔儿死了,也不许她寻找自己的幸福吗?”赵雨唯道,事到如今了,她依然想不通,为什么要把赵雨柔软禁在家里,也不许她过自己的日子。
“幸福?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一生啊,三小姐开恩呀。”李姨娘边说边像着赵雨唯扣头,她心里恨极了,怨极了,她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同那村夫私奔了,女的名声和成为世子侧妃的富贵,都成了过眼烟云。
“姨娘,柔儿说过她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别人,难道你为了富贵,就叫她去死吗?”赵雨唯对失去理智的李姨娘吼道,见李姨娘依然在那痛哭着磕头又道:“你这样配做一个母亲吗?”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小吗?你这样做她这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让她耕田种地吗?她现在想不通,只需要过些时日,自然明白,你作为姐姐,你竟然人事都不懂。”赵泰气的手指发抖,指着赵雨唯,自己的这个女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在爹眼里,柔儿嫁给李元就是幸福吗?她就是下一个李姨娘,丈夫不止有正妻,以后还是妻妾成群,就像爹一样。”赵雨唯看着赵泰说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赵雨唯的脸上,赵泰打完赵雨唯耳光,又挥起手中的鞭子打在了赵雨唯身上,王氏已经哭喊着去求赵泰,赵泰气的身形后退两步对在门外的下人喊道:“来人把夫人和姨娘带出去。”
就立刻有丫环进屋去拉王氏和李姨娘,李姨娘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王氏死命抓住赵雨唯哭喊着不肯离去,赵雨唯的心一痛,即便是自己闯了祸,娘也是这样护着自己的。
“娘,没事,你先出去吧。”赵雨唯说道,眼睛也有些酸涩,这种亲情爱护前世的她从未感受到,只是现在她不想再连累自己的母亲了。
“你怎么这么傻,那不过是个庶女,她若是富贵了,我们也有光,你何苦为了她惹怒你爹爹,和王府过不去,你怎么这么傻。”王氏虽然心疼赵雨唯被打,但是心里也是生气赵雨唯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雨唯苦笑一下,这是娘的心里话,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她对自己的爱是真的,对柔儿的冷漠也是真的。
“把夫人拉下去。”赵泰继续说道,就有在门外一直不敢进来的下人也上前帮忙,将李姨娘和王氏拉了出去,然后将门关好,都守在外边,赵泰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进来。
屋里就只有赵雨唯和赵泰了,赵泰看着跪在地上,丝毫都不服软的赵雨唯道:“你还是不知道哪里错了是吗?”
赵雨唯直了直身子道:“爹,我没有错,我是为了柔儿的幸福,是不想让她被软禁,不想让她再死一次,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爹是不会懂的,今天就算是爹打死我,我也不会后悔的。”
“你现在感觉告诉我她在哪,要不然我真的打死你这个丢人的东西。”赵泰说罢又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事情做都做了,怎么可能白白的费了功夫呢,赵雨唯没有说话,但是意思也很明显,她不会说的。
赵泰见她这样,心中更是气恼,手中的鞭子就挥像了赵雨唯,一鞭子,两鞭子……
赵雨唯只感觉全身都是疼痛的,但是依旧没有出声求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只是脑门有浅浅的汗珠,这样不动让别人打,只怕也只有赵泰和王氏了,她才不会还手。
赵泰见她这么倔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这是他的女儿,即便是心里如何的气恼,但是打在她的身上,自己也是心疼的。
赵雨唯等了一会见爹不在打自己了,转过头去看,烛光下赵泰面色苍白,但是眼里有水的痕迹,赵雨唯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这个苍老的父亲,平日战场厮杀,只怕这辈子也没有流过泪,可是面对不听话的女儿,即便是动手去打,想必心也是疼的吧。
“爹,这事我做得并不对,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赵雨唯心里酸涩,终于掉下眼泪。
正在这时就听见下人拦截赵雨风的声音,想必是满春去请了赵雨风,二哥来替自己求情了,只不过爹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就被拦在了外边。
可能家人就是这样吧,即便是想法不同,做法不同,但是心里是在意对方的。
赵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以后你会后悔的,爹让柔儿嫁到王府,没有私心,真的是为了她以后,都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真的把你打死,只是你毁了你妹妹一生,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赵雨唯没有反驳,或许会后悔,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怕更后悔,但是也没有说话,还是老实的跪在那。
门一下子被撞开,赵雨风的功夫几个下人拦不住他的,即使他不动手,就单纯的往里边闯,也能闯进来。
赵雨风进了门就看见了赵雨唯跪在那,爹爹站一旁,也知道妹妹闯了大祸,就试探的叫了一声:“爹。”
赵泰依旧没有回头道:“你找些可靠的人,去把柔儿找回来。”
赵雨风点了点头,看了看赵雨唯用口型问道:“没事吧。”
赵雨唯对赵雨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赵雨风见爹爹不再打三妹了,就道:“是。”然后退出去屋外了,只要不再打就可以了,至于惩罚还是要受的。
“那和小世子的婚事?”赵雨唯试探的问道。
“对外就说柔儿重病了,婚事作罢吧,你去祠堂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你要知道爹爹不会害你们的,你也别害了你妹妹。”赵泰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倔强,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服软,让她自己慢慢想清楚吧。
赵雨唯松了口气,婚事作罢就好,至于什么原因想必王府也不会深究,必然这样的好机会没人会错过,除非真的重病了,而府里知道这事情的都是各房贴身丫环和小厮,自然不会讲出去。
赵雨唯对着赵泰磕了一个头,慢慢起身,这一动浑身都疼,只怕身上皮肉都已经青紫了,赵雨唯挪着脚步走向祠堂。
祠堂里烛火还在闪耀,赵雨唯安静的跪在那里,面对着祖宗的灵位,心里百感交集。
“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柔儿一世安稳。”赵雨唯对着宗祠排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夜深了,静悄悄的祠堂里只有赵雨唯一个人,也不知道要跪多久,只是结局是好的就好,人也困顿了,身上疼痛的厉害,赵雨唯觉得眼前烛火忽明忽灭,越来越模糊,头一歪,倒在地上,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