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醒来的时候,赵雨唯已经早早来到了王府,也为他做了早饭,因为李暮病着,早饭只做了一些清粥小菜,都是一些清淡滋补的东西,还有一些赵雨唯亲自腌制的小咸菜,配上白粥滋味最好的。
李暮这几日胃口不怎么样,不过今日却吃得很香,只是他只吃了一个早饭,额头上就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吃饭已经让他非常的疲倦,赵雨唯不知道他生的是何病,为什么看上去这般困倦,而这早上刚刚起床怎么疲倦成这个样子了,赵雨唯一早上便问了这些下人丫环,他们也不知道李暮是个什么病,赵雨唯又问了听风,但是听风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说没事。
看这情况是李暮吩咐下了,不许别人说出去是什么病。
赵雨唯递给李暮一个帕子说道:“阿暮,你这是怎么了?只吃了一点饭怎么出这么多汗?”
“没事,再给我添一碗粥。”李暮说道。
赵雨唯做的饭味道是不同的,他曾想着或许以后能经常吃到她做的饭,不论她做的是否好吃,只要是她做的,李暮觉得自己都会喜欢的,可是现在却知道这是不可能了,今天或许是自己最后再吃一次她做的饭了。
赵雨唯又给李某添了一碗白粥,只是白粥小菜也能吃得这般津津有味,这李暮看也不看自己,想必心里是生气了,毕竟他可是一个王爷,而自己直接推了他的婚,他的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早饭吃过李暮又命人将睡榻抬去凉亭,然后李暮又在凉亭里歇着,在屋里边实在是觉得又闷又难受,只在凉亭里看着四方才,会觉得好一些。
赵雨唯自然也得跟着过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暮要自己今日在府里照顾他一日,为什么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但也还是要好好的照顾他。
“你去折几枝花,做个插瓶吧。”李暮吩咐赵雨唯说道。
赵雨唯点点头,就有小丫环递上一个篮子,带着赵雨唯走进院子的花园中,虽说万紫千红总是春,但是眼下正值盛夏,花儿也同样开得显眼,有些花赵雨唯认得,有些花可能是这个时代独有的,赵雨唯到从未见过,不过花香袭人,所以做插瓶是好的。
赵雨唯忙碌于花丛之中,与丫环折着花枝,看着忙碌的赵雨唯,李暮想起那日赵雨唯折梅插瓶,赵雨唯当时说喜欢看自己笑的,让自己以后多笑一笑,笑对他而言一直都是很奢侈的东西,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让他笑的东西太少太少了,直到他遇见了赵雨唯,她给自己那么多的欢乐,那么多的期盼,那么多对未来的向往,甚至那么多的笑容,只是赵雨唯要离去了。
李暮看着赵雨唯明媚活泼的样子,不觉得苦涩一笑,只怕自己以后也没什么值得笑的了。
然而赵雨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将插花插好,放在李暮的凉亭里边,这插画是有意境的,特别是种类繁杂的时候,不过赵雨唯对这些没什么讲究,只要自己看着好看,便是最好的。
特意还找了一些香气扑鼻的花,将这花瓶放着近了凉亭里,香气更加浓郁。
李暮只是抬眼盯着折下来的花出神,赵雨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点奇怪,又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提出退婚,让他有一些伤心,或者是觉得有一些丢人吧,才会表现出这般的落寞,不过看着他这般的落寞,赵雨唯还是有些心疼。
李暮你真的不能怨我,是因为你先有了楚素媛了呀,我才一定要离开,赵雨唯心里默默的想到。
不过想到楚素媛,又觉得李暮也不会难过到哪里,毕竟只要楚素媛不离开他,想必他的心也不会慌乱的。
一上午二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其实现在事情说明白了,又这样相处是蛮尴尬的,更不知道说什么。
王府的下人丫环也都非常识趣,即使不知道怎么了,赵雨唯在这儿,也都不会上前打扰,一直到快要中午了,赵雨唯想着要给李暮做吃食,这才唤了丫环带自己去了厨房。
因为李暮生病,所以早饭赵雨唯做的清淡,那么午饭的话便想着做得丰盛一些,不过生病的人忌食油腻荤腥,大鱼大肉,只做一些简单的炖煮的食物便好。
赵雨唯特意做了一个鲜鱼豆腐汤,将汤熬的奶白色,闻起来淡淡的香气,这是很滋补的,然后又做了白米饭,比起杂粮米饭,白米饭是好消化的,而且又能增加体力,配白米饭的话,肯定还是要有一些清淡的小菜的,赵雨唯又做了几个小菜,有酸口的,有甜口,还有咸口的,各类都有,做了满满一桌子。
赵雨唯累的扶着腰,又一次在心里感叹,还好自己做了小姐,要不然每天这样做饭,真的是受不住了。
“一起吃吧。”李暮对赵雨唯说道。
赵雨唯点点头,也老实的坐在了桌边,确实有一些饿了,先喝了一碗汤,味道果然鲜美无比,特别是汤里面的豆腐,赵雨唯是极爱吃的。
李暮见赵雨唯吃得特别的香,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还吃的这么香,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看着赵雨唯吃得这么香,他也高兴,他希望赵雨唯的身体一直能够很好,吃东西一直能这么像便好了。
李暮喝了几口鱼汤,就觉得有一些不适,便把鱼汤搁在一旁,吃了点白米饭,各色菜式都吃了几口,只是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但是李暮依然勉强自己去吃,这饭菜是赵雨唯为他做的,如果他现在不多吃几口,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吃她做的饭。
“要不要找太医瞧瞧?”赵雨唯见李暮额头布满汗珠,也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李暮问道。
赵雨唯沉默了一下道:“对,我是在关心你,即便我们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但以后还是朋友的,我,我还是关心你的。”
李暮听完嘴角上扬浅浅的笑,但也只说了两个字:“无妨。”
赵雨唯见李暮这笑容与以往不同,好像更多了一些无奈和苦涩,这样的笑容和眼神让人着实心疼,他今天在刻意的回避自己的目光,基本没有看自己,可是赵雨唯也知道,在自己折花的时候,在自己不去看李暮的时候,他是有偷偷的打量自己的。
经过那么次的共患难和接触,赵雨唯相信李暮对自己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只是不如楚素媛罢了,而自己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楚素媛的存在,因为自己答应徐墨城,答应了陪他去看高原草原,就一定要做到。
即便是有感情又怎么?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吧。
一日竟是这样的短暂,很快吃过晚饭,天色渐晚,赵雨唯就该回府了,但是李暮一直没有说话,赵雨唯也不好自己直接就走,也只是坐在凉亭里陪着李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暮不肯点灯,整个凉亭都笼罩在在黑夜之中。
听着风声,看着李暮模糊的影子,赵雨唯不知为何觉得心中一阵的苍凉,还是朋友吗?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分开了,以后只怕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轻易的见面,更不可能在一起出去玩了,而为了回避他,可能一些皇家宴会,赵雨唯也不会再去了。
想必以后再见面说话,基本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是总是相见,那便是见一次,心痛一次。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黑暗中赵雨唯忍不住的开口。
这件事情终究是自己对不住他,毕竟这个时代就是三妻四妾,毕竟以前的自己拼命要嫁给他,那个时候让他厌烦,让他讨厌,可他又不得不娶自己,但是现在两个人接触的有感情了,赵雨唯又要离开他,还是在他生病的这个时候。
李暮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张赵雨唯,告诉她自己的不舍,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告诉她自己经常在梦中见到的,告诉她,她是自己的阳光,是让一直生活在阴冷黑暗里的自己,看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告诉她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舍不得她离开,而现在见到她一眼便会觉得心痛,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可还是想偷偷的打量着她,只是看一次心痛一次,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爱她便要成全她,让她幸福。
李暮握了握拳头,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渐渐无力,就像他看见赵雨唯和自己渐行渐远,而自己没有力气去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离开自己,他是一个将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挽留赵雨唯呢?有什么资格去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去和她说那些话呢。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可会来看我一眼。”李暮低着眼睛轻声问道。
虽然看不见李暮的表情,但是听他这样苍凉的声音,赵雨唯真的心疼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你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赵雨唯低声说道。
“人总会死的。”李暮伸开手掌,还真是越来越虚弱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三年。
“是啊,人都是会死的,所以我们活着的时候就要开心啦,阿暮,我希望这一世都能开心快乐。”赵雨唯说道。
“好了,你走吧,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必如你所愿。”李暮低声说道。
天色确实不早了,赵雨唯福了福身,本想看李暮一眼,但是太黑了,她看不见,便也转身离开了。
李暮看着黑暗里赵雨唯的背影,他不敢点灯,他知道她今日这一走,从此二人便再无瓜葛了,他怕看清楚她的脸,就不会让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