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重大包大揽,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一脸坚定之色,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这件事情的主谋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只有慕容文博和战美琪明白,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他在保护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而那个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慕容文博就是再怀疑,也不能把他发落进大牢。
这一个迁怒下来,长孙重就和内鬼一起打入天牢了。即便侍卫把那两个人拖下去,慕容文博心里面还不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武舜英站在外面,还在帮着慕容文博调整护卫队。殿内的战美琪把手敷上慕容文博的额头,她微微蹲下身,抬头看着他的脸色,眉头紧皱:“皇上,这件事迟早会水落石出,您也别太担心了。”
说不担心都是托辞罢了,谁心里面没有一点怀疑。
慕容文博把她的手拉着,看着那白皙的柔夷,心里面的怒火也压了一些下去:“朕知道,只是一连着这几日发生的变故太多了。现在长孙重被抓了,他只不过是被长孙嘉给利用罢了。日后,更要仔细提防了。这巍巍高墙,还是暗藏了太多的阴诡手段。”
战美琪知道他的意思,她听着慕容文博的话也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长孙嘉这个人太有手段了,最会收拢人心,一个不慎,他们就是会满盘皆输。
慕容文博突然弯腰把战美琪打横抱起,把她揽在怀里,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战美琪也搂着他的脖子,她知道慕容文博经历了今天这些变故,心里一定是很疲惫。
看着他的眉头一直紧锁就窥见了他的心绪,战美琪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帮着安慰几句,宽慰宽慰他。
武舜英解决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抬脚近殿就看见他们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温存。武舜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夸张的叫唤:“哎哟哎哟,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慕容文博也放开了战美琪,他们两个人慢慢分开了去。战美琪从慕容文博身上下去,她在他旁边站直了身子,说:“你这不是笑话我吗?对了,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武舜英一听见她提起这个事,立刻眉飞色舞,眼里都带着光亮。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豪言万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都安排好了,只是后面的事情,你们需要自己安排了。”
战美琪闻言,偏头看了一眼慕容文博。慕容文博听完武舜英的话,也是沉默着点点头。
武舜英的能力毋庸置疑,交给她,他也很放心。
当长孙嘉知道长孙重被抓进天牢的时候,他正负着左手,右手执狼毫在宣纸上描摹书法。他听见的时候,连手都没有抖,临摹书法的动作行云流水。
一点没有掀起波澜,反而无动于衷。
“侯爷,您看这……”管家恭恭敬敬对着长孙嘉弯腰,试探着询问他的意思。长孙重虽然不是侯爷亲生的,但是也是想出来,好待,是侯爷的养子。
熏香氤氲间,蓄起了些许白雾,长孙嘉直到临摹完才慢慢搁下笔。他揉揉自己酸痛的右手,才漫不经心看了管家一眼:“这是他自作自受,背后有人指示,现在我插手,无疑是惹火上身。陛下那里怎么交代?”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管家手里还拿着长孙重花钱托人送出来的信。信里明明白白写着想求长孙嘉把他从天牢救出去,可是长孙嘉现在这个态度,无疑是把这唯一的路给堵死了。
普天之下,也就长孙嘉可以有这个能力,这个名义救长孙重。可是长孙嘉选择了皇权,对自己的养子视而不见。
会彻底寒了长孙重的心。
管家还想帮着长孙重劝说几句,却被长孙嘉看出了心思。他那锐利的目光望向管家,让他无所遁形。
“你告诉他,好自为之。”
说完,长孙嘉就一个挥手,把管家赶出去了。他端起桌前的那杯雨前龙井,浅浅抿了一口之后,看着自己墨迹未干的作品,神色不明。
长孙重还在天牢里巴巴等着长孙嘉,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给抛弃了,成了一个弃子。他一直看着不远处的阶梯口,等着长孙嘉来带他走。
可是来的那个人,不是他希望的那个人。
来的就是刚刚还在长孙府的管家,他慈爱地看着长孙重,伸出手想揉他的发顶,但到了半空,还是停顿住了。蓦然的,他想到了长孙嘉的话。
“管家,管家,义父怎么说的?”长孙重扑将过来,要不然因为囚牢阻隔了,要不然他早就拉着管家的袖子问了。他眼里满满的希翼,让管家有些动容。
管家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最后才抬头,对着长孙重说了那个残忍的事实:“侯爷说,这是少爷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怕是,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是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长孙重不相信,他发了疯地想出去,死死抓着牢门,犹如困在囚笼里面的野兽:“怕是什么?我跟随义父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抛弃我!”
这些怒吼,长孙嘉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估计他也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扭转不了。
管家也没办法,只能喊人把自己带来的食材放到长孙重够得到的地方。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先行离开了天牢。
再看,也还是改不了现状。
长孙重挣扎着低声怒吼,最后只变成了呜呜的哽咽声。他松开了对牢门的钳制,缓缓滑落在地。
“义父,你好狠的心啊。”
低声的呢喃,逐渐消失在天牢里,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尽。
第二天,就传来了长孙重死在天牢里的消息。那个时候战美琪才刚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梳头,闻言,梳头的动作也就缓下来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姣好的面容,又看着旁边的夕霞,问道:“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死的?”
夕霞拿过战美琪手里的玉梳,一下接一下地梳顺她的头发,一边把自己所探听到的一股脑说了:“据天牢的守卫说,那是撞墙而死,头破血流的。”
这样,线索就此断了。
战美琪闭上眼,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嗅着安神的熏香,放平自己的心绪。
“想来,长孙嘉这是放弃他了。”
夕霞向来很机灵,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她最主要的任务,也就是伺候好战美琪罢了。战美琪享受着她的服侍,看着她帮自己梳好了发髻,插好了步摇。
临了,战美琪还拿起梳妆台的大红宫花,别在自己的鬓边,生生添了几分好颜色。一颦一笑之间,万种风情尽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战美琪不再纠结这些事情,带着夕霞就移步去了正殿。玉桃带着人,全都给她布置好了菜肴,一眼过去,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清粥糕点,引的战美琪食欲大开。
她的手指略微动了动,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桂花糕。这还没入口呢,她派人去查的事情就有了着落。那是慕容文博派来的一个侍卫,只见那个侍卫执着刀,快快走进殿,对着战美琪拱拱手。
“参见贵妃娘娘。”
战美琪坐在主位上,虚扶了一把,示意他快些起来。侍卫起了身,低着头对战美琪说道:“回贵妃娘娘,恭亲王每日都有人前往后山禁地。萧大人奉命去追查了,发现了许多珍贵药材,还发现了烈性毒药。”
烈性毒药!这下,战美琪就坐不住了。她立刻站起身,眼里面波涛汹涌,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心湖,掀起阵阵涟漪。她还怕自己听错了,再次追问:“是烈性毒药吗?”
“是。”侍卫很是笃定,可这个答案让战美琪的心沉入谷底。她莫名联想到皇长子,也就是张妃肚子里那个八月大的婴儿。
那个孩子体内也是有不明成分,估计就是烈性毒药。
战美琪走出座位,慢慢在原地徘徊:“那萧大人可有把草药摘回来?”
侍卫不敢掉以轻心,恭恭敬敬地回答她的问题:“陛下派人比对过了,的确是和皇长子身上的毒性相当。”
若是没有答案,慕容文博是不会和战美琪说的。今天派了侍卫来,也就是来和战美琪说这个情况。
这个明确的答案,的确应验了战美琪的猜测。即便侍卫走了,战美琪还在原地站着,她担心的不是别人,而是张妃。
丧子之痛犹如剜心,她虽是没有生育过,可是看着张妃怀孕时那浑身散发的母爱,对孩子那样的喜爱,眼看着都要生产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夕霞知道战美琪想起张妃了,连忙上去扶着她,就怕战美琪难受,承受不住。
“娘娘。”
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战美琪,战美琪却看不见,她满心满眼想着张妃。
皇长子体内的毒素迟早会被张妃知道,她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们平日里注意一点,不要走漏消息,特别是张妃那里,你们要万加小心,若是从我们宫里散出去的消息,后果,你们可要仔仔细细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