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文博的话说的太过直接,直接到让战美琪根本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她回过头看着他,两人之间不过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始终都好像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银河隔在了两人之间。
“我……”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
慕容文博也不忍心真的为难她,便放缓了语调道:“好了,朕曾经说过,不会勉强你。朕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不等战美琪有所反应,他已经淡淡的笑了起来:“夕霞和玉桃原本想要冲进去救你,被洪元顺叫人给打晕了,你想叫她们来给你上药,恐怕还有点难度。”
“什么?发晕了?”
战美琪是又好气又好笑,难怪她总觉得今晚洪元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慕容文博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难得的有几分得意:“所以你就乖乖的让朕替你上药吧。”
战美琪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道:“那好吧。”
其实她知道,慕容文博既然已经说出了那番话,那么就真的只是上药而已,绝对不会借机动手动脚。
两个人互相打趣着,慕容文博拉着战美琪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在大火中待的太久,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烧伤了,连头发都微微散发着一股焦味。
慕容文博倒是也不嫌弃,难得的耐心了起来:“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战美琪犹豫了几秒,也没有再扭扭捏捏。
两个人原本就已经成为了夫妻,慕容文博无论怎么对她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此刻只是上个药而已。
动作利落的脱掉了外衫,便露出里面藕粉色的背心,慕容文博坐在战美琪的身后,目光所及之处,是她光滑的肩膀和后背。
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能够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轻举妄动,战美琪和一般的女人不同。
她必须全身心的信任,才会把自己给交出来,慕容文博不想逼得太急,更不想因此让她和自己越走越远。
慕容文博闭了闭眼,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量做到目不斜视。
可即便如此,战美琪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脱掉衣服的那一刻,周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男人的呼吸也略微凌乱了几分。
她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一颗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仿佛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脸颊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润,战美琪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袒胸露背,她紧张的抿紧了唇,浑身上下都泛起一股娇羞的绯红。
慕容文博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呼吸又差点给乱了,他干咳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战美琪后背上的一道疤痕上。
那到疤痕十分的浅,反复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慢慢淡去了原本的痕迹,只是依旧残留了一个影子,落在她白皙的后背之上。
慕容文博整个人都是一顿,那些旖旎的念头瞬间消散了几分,忍不住开口问道:“美琪,你背后的伤……”
他这么一说,战美琪有想到了背后的那个疤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上战场那一会儿,还不是十分熟悉,在一次领军作战的过程中,意外遭到了敌人的偷袭,所以身上才会留下了这道疤。”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三言两语间就概括了当年的事情,慕容文博心里却泛起了一阵涟漪。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安定繁华的华夏其实是用边关无数战士的鲜血和牺牲才换来的和平。
而那个时候他做了些什么?一边猜忌这些武将,一边又重用他们。
慕容文博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羞耻,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信任过那些人,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下令召他们的子女入宫。
一时间多种情绪涌上心头,慕容文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啊……”
战美琪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敏感的后背被男人温柔的肌肤给触碰,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她忍不住微微吃过头,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满含指控又有些娇羞,像一只未经人事的小鹿,单纯而无辜。
慕容文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连忙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战美琪抿着唇没说话,反反复复的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镇定的道:“没事,皇上还是快点给我上药吧。”
“哦……好,这就来。”
慕容文博手忙脚乱的应着,也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份拘谨。
接下来的过程十分顺利,战美琪身上的烫伤多处都在肩膀和手臂,慕容文博一点一点的抹上了冰肌玉肌膏,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才开口问道:“美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这个冰肌玉肌膏果然是奇药,原本被烫伤的地方此刻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慕容文博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个膏药很管用,我待会儿再让人取一点送去荣熙宫,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涂抹。”
“知道了。”
一些必要的话说完,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里,可即便没有开口,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却时时刻刻的萦绕在寝殿里。
慕容文博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战美琪抢先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臣妾就不耽误皇上休息了,这便先告退。”
她说着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只会吃人的狼一样。
慕容文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可最终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默默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一直到殿门重新被关上,慕容文博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下定决心,一字一句的道:“美琪,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战美琪回到荣熙宫的时候,夕霞和玉桃已经醒了,两个人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面冲:“娘娘,娘娘!我们要去救娘娘。”
战美琪心中一阵感动,连忙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在这里,你们不必担心。”
两个小丫头都是一愣,夕霞愣愣的开口道:“娘娘,你真的没什么事吧?”
战美琪笑着走上前,在她们二人面前转了一圈:“我没事,你们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真真切切的摸了她一把,两个小丫头这才肯相信,夕霞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战美琪当时带着夕霞赶往养心殿,现场早已经是一片混乱,夕霞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结果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便已经孤身一人冲进了火海。
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夕霞就是一阵的胆肝剧裂,她也紧跟着不管不顾就往里面冲,结果洪公公死活拦着不让,夕霞急的没办法当时都差点动手了,然后就被人给打晕了。
玉桃的情况也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的被送回了荣熙宫。
身边能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战美琪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真心实意的握住了她们的手:“我没事了,你们也不要担心,养心殿里的火已经灭了,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玉桃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问道:“娘娘是怎么出来的?那火是那样的大,周围的宫女都说,养心殿恐怕都会被烧垮了。”
战美琪倒是也没有否认,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没错,养心殿的确被烧毁大半,幸好皇上及时赶到,这才救了我一命。”
“皇上救的娘娘?”
夕霞和玉桃对视了一眼,两个小丫头眼中都有些兴奋。
战美琪一看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连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不累,本宫都累了,赶紧的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夕霞一听说是慕容文博救的战美琪,心里什么担心都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嗯,奴婢这就伺候娘娘休息。”
这一晚,整个后宫都睡得十分不安稳。
一直到了第二天,慕容文博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了金銮大殿。
文武百官早就分列两旁,慕容文博撩开衣袍在龙椅上坐下,目光直视前方,十分威严的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最近江南水患的事情已经解除,各地官员也得到了及时的补充和临时调整,一切仿佛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并没有什么太过值得担心的地方。
慕容文博还想抽出时间去处理养心殿的事情,所以并不打算在这里和这些人多浪费时间。
而文武百官却显然并不这么想,在一阵沉默过后,长孙嘉忽然从队中走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看着突然出列的长孙嘉,慕容文博忍不住就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定远侯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不过既然别人有话要说,自己也不可能拦着,慕容文博当下边淡淡的点了点头:“定远候有何事启奏?”
闻言,长孙嘉先是行了一礼,这才紧接着问道:“微臣等听说,昨日后宫失火,整个养心殿被烧毁大半。敢问皇上,可有此事?”
朝堂官员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宫里的每一个动静,慕容文博并不指望能够瞒得住这些人,当下边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当中,等水落石出那天,朕自然会公之于众。”
“皇上说的没错,只是老臣们心中也有一个疑惑。”
长孙嘉笑了笑,十分的不怀好意。
慕容文博直觉这话有什么陷阱,只是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来,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定远侯对何事不明?”
长孙嘉要的就是他这句问话,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当即沉声道:“臣等听说,养心殿失火之时,贵妃娘娘误以为皇上在殿内,孤身一人闯入殿中,不知可有此事?”
提到战美琪,慕容文博的态度不要都变得谨慎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打量了长孙嘉片刻,依旧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妥。
可是慕容文博有一种直觉,长孙嘉可不会是来为战美琪邀功的,他问这话,想必一定是另有所图。
只是,又到底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