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道:“姑娘,来吃面了。”
“好!”战美琪掩下情绪,转身走了过去。
碗里漂浮着绿色的青菜,春月害给她煎了个鸡蛋,看起来极有食欲。
“这是邺城的阳春面,与别处不同,姑娘快尝尝奴婢的手艺。”春月笑着开口。
战美琪点了点头,低头尝了一口,果然与别处的不同,于是笑着夸赞春月道:“你的手艺这样好,来日可以去开个面馆了。”
“姑娘可莫要取笑奴婢,奴婢不过是雕虫小技,和后厨的掌勺师傅可比不了呢!”春月也笑起来。
看着战美琪将碗里的面吃完,忙将碗收了下去,伺候着战美琪梳洗后,方才转身退了出去。
一晌好眠。
这几日无书信传来,战美琪便一边养伤,一边静等着来客,过的倒也清闲。
这一日正捧了本野史在房中读,忽然听见了屋外似有吵闹声传来。
以为是春月遇着了麻烦,于是放下手中的书,皱眉道:“春月,怎么了?”
“姑娘,外头这小厮好生无礼,奴婢都说了姑娘在休息,他偏要硬闯……唉……你不能进去!”
春月惊呼着,却还是拦不住那小厮。
人已经闯了进来,站在门边,笑着看向战美琪。
战美琪看起他的脸,是做了一身小厮打扮的齐苒,倒也见怪不怪,低头重新拿起手边的书,对着春月道:“这就是个无赖泼皮,谁也拦不住他。”
春月走上前,气势汹汹道:“你这人实在无赖,我都说了……”
话音未落,看清了他的脸,不由瞪大了眼睛。
齐苒对她挥了挥手,出声吩咐道:“还不快给公子端一杯茶水!”
“公子怎么来了?府医特意叮嘱过,要公子多加休息,这里可实在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公子还是快些回去罢!”春月记着府医的叮嘱,此刻急得直跺脚。
齐苒面上浮现出不耐,对着战美琪道:“这几日小爷天天都听这样的话,耳朵都要生茧子了人,如今到了你这里,竟也要听这些!”
“她只是个小丫头,你又何必为难她?”
齐苒转身看向春月,勾了勾唇:“小丫头,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可……”
齐苒见她面露焦急,心生戏弄,忽然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倘若你说出去了,我可就要告诉我爹,你方才骂我无赖泼皮了!”
齐苒的脸近在咫尺,春月到底是个姑娘,脸皮薄,哪里招架得住他这般,一张脸羞得通红,眼看便要落下泪来。
“奴……奴婢没有。”
“好了,你且下去备茶吧,若有人发现了,我便告诉她们,你去给我准备吃食了,不知公子来了此处!”战美琪出声替春月解围。
“多谢姑娘!”春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退下了。
齐苒撇撇嘴道:“你何时竟也需要婢女伺候了?”
“我倒也不想,不如你去同你爹说说,让他把春月分到别处罢。”战美琪头也不抬,信手翻过一页野史。
齐苒连连摆手:“别,我可不敢。”
战美琪勾了勾唇,即便他敢,齐昀也不会将春月撤走,这丫头明里是在照顾自己,暗里却是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知给齐昀,齐昀怎么可能将人调走。
齐苒凑了上来,出声问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说罢,便将野史从战美琪手里抢了过去,翻看两页后便笑道:“这东西我哪儿多的是,你若是喜欢,我派人送些来给你!”
“不必了!”战美琪将书夺了过去。
齐苒笑眯眯的在桌上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可实在是将我憋坏了,每日都有府医来看着我喝药,睡觉还不能躺着睡,生怕压着了背后伤口,更过分的是,他们竟要我成日卧床,不许我起身,这不是在为难我嘛!你是不知道,我今儿个能出来还是因为我机灵,打晕了手下一个小厮,与他换了衣裳,使了一出调虎离山。”
齐苒嘴里喋喋不休,控诉着手下。
战美琪实在被他吵的头疼,放下了手里的书,抬眼看他:“我说小少爷,你若是无事可做便拉了旁人来陪你说话!”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所以才来的嘛。”齐苒仍是笑嘻嘻的。
“听说你为了救我受伤了,我是特意来谢你的。”
战美琪摆了摆手:“谢倒是不必了,你便少说几句,给我个清净!”
齐苒哪里肯放过她,拉着她便要往外走:“整日在房中带着可是要发霉的,走,咱们去园中花园里坐坐,我还没带你瞧过池子里的锦鲤呢!”
战美琪本不愿去,只可惜拗不过齐苒,硬是被他拉着去到了池边。
池子里倒是真的有锦鲤,府上的小厮喂养的很好,一个个生龙活虎,满池游着。
齐苒抓了把鱼食,不多时那些鱼儿便聚到了他身下。
齐苒撒了些鱼食下去,看着那些锦鲤争抢,指着其中一尾红白相间的对战美琪道:“瞧见那头了没有,那可是与我感情最好的大将军,我从小便养着它了!”
池子里的锦鲤大多是清一色的,像这样两色相间的倒是少,战美琪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异响,心下不由的警醒起来,那动静越来越大,战美琪侧过身,避开了一把长刀。
齐苒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那日在酒楼里的事他还心有余悸,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齐苒被吓破了胆,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美琪出来的急,一样趁手的武器都没带,此刻只能赤手空拳的迎上去,还要顾及着倒在地上的齐苒,分神对他吼道:“快走!”
“不……不能走!”
齐苒抓紧了身后的扶栏,强忍着心下恐惧,只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能撇下战美琪一个人逃走。
战美琪全力对付着身前的那人,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挡住那人的攻击。
几招过后,心下慢慢起疑,来人手里握着的是长剑,她手里空无一物,本是那人占据优势,只是在那把剑每每快要挨到她时,那人便收回手,不像是要取她的性命,倒像是有意为之。
战美琪有意放慢了动作,那人竟也放满了动作。
战美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人只怕是来试探自己的,且不说如今太守府被看守的如铁桶一般,刺客能不能闯进来。
便说现下她们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府上没有一个侍卫现身便已经不寻常了。
想通之后,战美琪便隐藏起了实力,出招毫无章法,最后,挨了那人一拳,倒在了地上。
齐苒见战美琪到底,再顾不得许多,大叫着冲了上来,想要挡在战美琪身前。
正在这时,府兵围了上来,那人瞧见府兵,便转身往府外逃窜了。
战美琪看着他逃跑的路线,是往书房的方向跑的,不由的勾了勾唇。
齐苒将她扶起,紧张道:“你没事罢?”
“不打紧。”战美琪站直身子。
那一拳打在她手臂上,虽然力道不小,却没有伤及筋骨,若是换了一般女子,只怕就要倒下了,只是这伤在她身上,最多也不过肿上几日。
齐苒面色铁青,对着手下人发了好一通脾气,怒斥他们无用,不能及时赶到。
发完脾气后便带着战美琪回了房,叫来了府医替她疗伤。
彼时,书房。
齐昀坐在木椅上,身前跪着一人,正是方才去偷袭战美琪的那人。
齐昀出声问道:“如何?”
“回大人,那女子虽身怀武艺,只是出手毫无章法,属下也看不出她师承何处。”
“那便是没有师傅了?”齐昀放下心来。
底下的人极为谨慎道:“属下也不知。”
“想来有春月盯着,也不能出什么事,你且退下罢!”齐苒挥了挥手,那人便退了出去。
偏房,府医替战美琪瞧过,又拿了瓶药酒,齐苒这才放了人。
战美琪看着齐苒紧张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大夫不是说了,只是皮外伤。”
“你这人便是太不重视自己了,你好歹也是个姑娘,日后可切记不必事事冲在前头!”齐苒皱起眉头。
战美琪看着他的面容,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似乎也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己是个女子……
“你想什么呢?我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没有?”齐苒见她出神,有些不满。
战美琪回过神,敷衍道:“记下了!”
“真真是不识好人心,罢了,我不管你了!”齐苒见自己的关心不被对方重视,小公子脾气上头,扔下手里的药便跑了出去。
战美琪皱起眉头:“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姑娘可不知呢,公子对待姑娘的态度已然算好的了,这府上还无人敢像姑娘这样同公子说话呢!”一旁的春月拿起齐苒扔下的那瓶药酒。
战美琪淡淡道:“他是太守独子,脾气大些也是难免。”
“我瞧着公子对姑娘挂念的紧呢,方才还念叨着要姑娘记得上药,可见公子对姑娘是不一般的!”春月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暧昧,看的战美琪甚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