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战毅哈哈大笑开:“与我死在一处才是委屈你了呢!”
他们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凭借拳脚一步步打出来的,可李长峰却是出身不凡,这才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二人身份悬殊太大,战毅都替他不甘了。
战毅挥剑将左侧的敌军斩于马下,紧跟着抬脚将身前的敌军踹到在地,得了些许空闲,重重喘了几喘,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转过身对着李长峰大喊道:“李将军,原先的事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对你不住,贵妃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好将军,若还有机会,一定要跟着你好好打上一场仗,叫伏苍闻风丧胆!”
“临死前能得到先锋这句话,倒也不亏!”李长峰面上带笑。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落在敌军手里,下场不言而喻,以伏苍的阴险,说不准会将他们横尸于城楼上,以此来要挟战美琪,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了结,断了他们的念头。
李长峰看向身后的山崖,冲战毅笑道:“我先行一步!”
说罢,闭上眼睛,义无反顾的跳下了悬崖。
战毅握紧了手中的剑,默默应道:我随后便来!”
又提剑斩杀了一批追来的敌军,这才往山崖边倒去。
敌军停下了脚步,站在崖边静看了半晌,首领方才开口道:“走罢!”
人群慢慢散去,大雨越下越大,将踪迹掩埋。
战美琪在军营里从天黑守到了天亮,都不见两人回来,到底是沉不住气,起身要去寻。
走出营帐,恰撞上方芸。
方芸也是满脸焦急,开口问道:“如何了?还没回来吗?”
“没有,我正要去寻。”战美琪面色铁青,一夜未归,非同小可。
方芸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与你同去!”
“你还是待在营中,我一人前去便可,你放心,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即时回来告诉你!”战美琪牵了一匹马,不待方芸出声已经翻身上了马,策马扬鞭往前驶去。
身后,方芸也紧跟着牵了一匹马,紧跟在战美琪身后往前驶去。
下过雨的山路有些崎岖不平,骑马不能通过,行至一半,战美琪只能舍弃了身下的马,改为步行,不多时,方芸便跟了上来,唤道:“等等我!”
战美琪转过身看见是她:“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我放心不下,还是跟你一起来看看!”
二人相互搀扶着在山路上行走,彼时,山崖边聚了一群将士。
二人赶到时众人正在议论着山崖边的痕迹。
将士们看见战美琪来纷纷跪下向她行礼:“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罢!”战美琪挥了挥手,追问道:“都有何线索?找到了将军和战先锋没有?”
“还没有,不过属下在崖边发现了这个!”
有将士拿着一份令牌上前,战美琪接过在手里看了看,那令牌上写着一个峰字,显然是李长峰的随身之物,心下不由一沉。
抬眼看向那将士:“这玉佩是在何处发现的?”
“在崖边!”将士低下头。
气氛霎时变得压抑,玉佩在崖边被发现,只怕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战美琪仍不愿放弃,冷声道:“带我去看看!”
“是!”
将士带着战美琪来到崖边。
大雨已经将敌军行过的痕迹冲散,连脚印都没有留下,若不是这玉佩,他们也不会想到人已经坠落山崖了。
战美琪站在山崖边,只觉得手脚一阵阵的发凉,伏苍竟如此猖獗,公然谋害一国将军。
“带人去崖底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战美琪一声令下,眸中带着痛色。
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跟在那些将士身后往山崖底下走去,身边,方芸扶住她。
借着她的力道,战美琪才不至于脚步虚浮。
方芸关切道:“你没事罢?”
“没事,你也知我自小便上阵杀敌,原也见惯了生死!”战美琪勉强想要攒出一个笑脸,无果,遂放弃。
方芸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在我们西域信奉摩尼教,大慈父会保佑善良的人,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几人来到了崖底,底下罕无人迹,搜寻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战美琪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来,正要带着众人离开,忽然听见了一道欣喜的声音。
“快看,他们在那里!”
战美琪心下一喜,转身往后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处小溪,溪边躺着的正是李长峰和战毅。
战美琪朝溪边飞奔而去,蹲下身子,想要伸手去探二人的鼻息,无奈身子颤抖的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美琪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起,一鼓作气的抬起手,凑到战毅的鼻端,还有气息,再探向李长峰,亦如此,二人气息虽微弱,可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随之瘫坐在地上,不由喜极而泣。
幸好,幸好此处还有这道小溪,否则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势必是要尸骨无存的。
将士们欢呼起来:“太好了,将军没死!”
“来人,把将军和先锋带回去!”战美琪恢复了神志,叫来几个人上前将战毅和李长峰抬起。
在此地耽搁了太久,回营地时已是午后了。
彼时整个营地的将士们都焦急等待着,直到看见了他们折返,方才如释重负。
战美琪带着二人径直去了军医处,军医先替李长峰看过,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战毅的情况便要严重些了,从山崖边坠落时他的右腿撞上了一块巨石,加上耽搁了一夜,错过了最佳时机,如今他这腿便算是费了,从此以后便只能拄拐。
战美琪听完,沉默了片刻,悠悠道:“还请军医莫要将此事告诉他,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向他告知实情!”
战毅性子骄傲,若是知晓自己成了残废,势必会想不开。
“贵妃放心,属下明白!”军医应下,战美琪放了心,起身走出营帐。
战家军们都等在营帐外,见战美琪走出来,纷纷围了上去,询问战毅的情况。
“叔伯他从高处摔下,只怕醒来后右腿受损,今后只能拄拐了!”战美琪叹息一声。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战长策沉声道:“腿伤了便伤了罢,咱们这么多弟兄都在这,还能保不住他?”
“话虽如此,可以他的性子,醒来后知晓此事只怕是受不住啊。”
说话的是战林,原先也是一位先锋,自然明白腿脚不利索对战毅来说有多致命。
众人都沉默了,战美琪出声打破沉寂。
“诸位叔伯,此事还请诸位先瞒住,等日后再慢慢告诉战毅叔伯也不迟,腿伤是小,能抱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贵妃娘娘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得想开些,若是咱们都想不开,战毅岂不是更想不开?”战林出声道。
众人纷纷附和着,战美琪看着他们的反应,便也放下心来。
战家军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便是心齐,想来等战毅醒后有这么多并肩作战的兄弟来开导他,也一定会尽快接受此事。
众人都一夜未睡,现下等来了二人平安无事的消息,便赶回营帐中休息了。
战美琪也折返回了营帐,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彼时李长峰已经醒了,在营帐中要见战美琪。
战美琪起身后听说李长峰要见她,片刻也没耽误,穿戴好衣裳便去了李长峰的营帐。
李长峰披着斗篷,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副军机图,李长峰听见动静便抬起头,看见是战美琪,轻笑道:“真是想不到,还能活着见到贵妃你。”
“今日有人告诉我,吉人自有天相,我将这话转送给将军。”
战美琪在营帐之中坐定,抬眼看向李长峰。
李长峰轻咳两声,点头称是:“是啊,吉人自有天相,老天既不叫我死,想来定是还有要事要交与我去做。”
说罢,对战美琪露出一抹笑:“说起来我能回来,还要多谢贵妃娘娘你。”
若不是战美琪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那些将士们也不会想到来山崖底下找他们。
“话说回来,战先锋如何了?”李长峰问及战毅。
战美琪有片刻沉默,想了想,还是将实情告知。
“叔伯的脚摔伤了,自此以后便只能拄拐,伤好后只怕也做不了先锋了。”
李长峰低下头:“此事,他可知情?”
“还不知情,我预备慢慢告诉他。”
“这样也好。”二人心中都有些沉重。
李长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此事全是伏苍国捣的鬼,这笔账,一定要找他们清算!”
说罢,又重重咳了两声。
“军医说你身体折损,需得静养一段时日才好,你先好好养伤,至于伏苍国,咱们从长计议!”战美琪出声劝道。
“这便是我今日找贵妃来的目的了。”李长峰眼中带笑。
将手里的军机图转到战美琪面前,开口道:“贵妃娘娘同伏苍打过交道,自然知晓怎么对付他们,我们虽被逼到跳崖,可他们也受了重创,所以依我之见,应当乘胜追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