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李玲低声说了句“坐下吧”。
我紧张的喉咙里的肌肉都在打结,无声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两人隔着一道小小的玻璃茶几。
她短促地叹了口气,问我:“你,是刚到这里,的?”
没错,她的确就是这样问的,里和的之间停顿了一下。
可能她想这样问:你是刚来这里工作的?
我轻轻点了下头,稍微改变了一下声音说:“是。”
我不敢说多一个字,生怕她听出来,尽管我觉着,她可能连我的声音都没有记着。
她过了片刻才问:“为什么到这里来呢?你生病了?”
这叫职业病,我声音很别扭,她当然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改变声线这么说。
我摇摇头,表示我没有生病,想了想回答说:“为了生活。”
总不能告诉她,我是带着某种目的来这里,被打扮成这幅德行也是被逼着啊。
“生活?”她讽刺地笑了笑,反问我,“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生活吗?”
我告诉她,有饭吃,有衣服穿,就是生活。
她淡淡笑着,摇着头:“看来,你是很年轻。”
过了片刻,她又问:“有女朋友吗?”
老婆算不算女朋友?
我摇摇头。
她忽然失笑道:“那你可真是单纯的很。”
又沉默了一下,她想开了一样,也似乎在说服她自己:“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阴阳调和而已。”
我不知该说什么,她忽然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一只手来,轻柔地道:“既然来了,那,来吧。”
真要?
我犹豫了,她却说道:“我骗不了自己,我,我自己也有需要,要不然,谁也不能带我倒这里来。好了,过去吧。”
包间并不大,进门就是沙发茶几,对面一台液晶电视。在这个小空间一侧,玻璃珠子串成的帘子里,一张桃红色的圆床,一台放在小小的小桌子上的散发着暧mei的桃红色光芒的台灯,仿佛一个小白领的单身公寓。
格局紧凑而暧mei,装潢简单而直接,床,是这个包间里唯一的主角。
我喉咙发干,紧张地起身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她体态不十分丰腴,骨肉很是均匀,一点也看不出实际年龄,被人认为只有四十岁,那还是保守的估计了。
她也很紧张,手背上的皮肤绷的紧紧的,我这才发现,她穿着一身很轻松的休闲装,一件蓝色的长裙,赤luo着双足,白生生的脚踝下,金色的绑带高跟凉鞋收纳着秀气的玉足,外面套着一件柔软的灰色外套。
我双臂一紧,紧紧地把李玲搂在怀里。
整片荒原刹那间全部燃烧起来。
我什么也不会想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也没有看她。
很久之后,当她从洗手间出来,已经完全恢复到我进门的时候她保持的那种状态,依然知性,但不再高冷。
我穿着衣服坐在床头,低下头看着地面,两人都不说话,又回到包间的门关上的一瞬间时这里的气氛。
但我们都知道,那种气氛,再也不可能回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