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忙不迭地答应着,让他们七个人先坐了,这就端来了热茶点心,他们坐下喝茶,小二折而进去收拾房间了。
他们刚进得客栈里面,因为外面还是烈日当空,风沙漫天,所以眼睛是被晃的刺眼一片,在这里一时没有适应,看什么都是黑的,可是两杯热茶下肚,出了一身浊汗,他们的眼睛才适应过来。
莫名环顾客栈,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有两拨人在了。
他们这七人之中除去温琦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所以对于黑白两道都是捻熟,自他们进来,坐在大厅东北一隅的一伙人,虽然不懂声色,却将筷子从桌上拿起,横在了酒盅之上。
莫名知道这是黑道中探路的暗语,他们在打问自己这边是什么人,莫名并未起身,只是将面前的筷子搭上酒盅,大头冲向自己,但是是耷拉在桌面上的。
他的意思是自己这边是过路客商,自己是镖师,有护卫之责,还望对方高抬贵手。
对方为首的一位将面前酒盅干掉,然后倒扣在桌面上,那是在问所护何物。
莫名将一根筷子横在酒盅上,另一只筷子放到桌上指向百草门主,他是在告诉对方所护之物就在这老头身上。
百草门虽然擅长弄蛊施毒,可是他们自己却以大夫自居,所以平日打扮都是郎中模样,而且,天下人最敬仰的就是大夫,因为出门在外,偶染时疾总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而百草门的规矩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衣服一定是郎中打扮,而且衣襟处很有讲究,左边是一只小手,右边是一株报春花,寓意是妙手回春。
那人看了百草门主一眼,将筷子取下,并排好正对就被,那是失敬之意。
莫名又转向另一桌客人,这一桌并不需打问就可以肯定是戍边的将士,他们都是军士打扮,腰刀横陈,一个个的像凶神恶煞一样。
莫名刚转向那里,那边已经有一位为首的径直走了过来,来到桌前,尚未说话,手已经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道:“取下你那劳什子!”
他说的当然是莫名的面具,莫名歉然一笑到:“小人面目丑陋,自幼便带着这劳什子,还往军爷大量,不要为难小的了。”
那人见切中了要害,那肯放松,作势再拍,可是蓦然发现他要拍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两锭银子,可是他手势已经下落,回收不及,右手还是重重地拍在了银子上,这一痛可是非同小可。
可是那家伙哪里还顾得上吃痛,赶紧呲牙咧嘴地对着手掌吹了半日,左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银子纳入怀中。
见钱眼开也就是这么回事,他收了银子,但是还不愿输了军官的气度,腆着肚子说到:“既然是自幼带上的,本军爷念你可怜,就放过你了!”
说完这话,他赶紧背对着自己那桌军士,笑逐颜开地向莫名这桌人点头示意,然后自顾走回去了。
此时刚好小二回来禀报客房已经收拾好,各位可以过去沐浴包衣,莫名随手丢给他一块碎银说到:“外面又七匹骆驼是我等的坐骑,它们在河里洗澡,等它们上来,你将它们喂好了。”小二接了银子,喜笑颜开地连声称是。
莫名走去两步又回头到:“那边那桌军爷的账算在我们账上。”
那桌军士轰然叫好,都起身向莫名致意。
众人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房间,鈡煜自然和白梨一间,其余人每人一间,大家洗浴包衣之后又在大厅聚齐,那拨军士已经酒足饭饱,但是好像是在等着莫名回来好再致谢,他们一一过来向莫名一行人拱手作揖,然后出门自去了。
莫名待那帮人走远,才问小二,近处可有军营,小二笑答:“从不曾听说此处有军营,这批也是刚到不久,据说是要为朝廷大军西下探路的。”
小二的如此说法倒是契合常情,因为行前鈡煜交代过钟阳,妥善处理灾情之后即刻持节度虎符率军西下,不过他倒没料想钟阳的手脚会如此之快。
听了小二言语莫名没有表示,鈡煜连连点头,只有百草门主拂须而笑,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二已经将酒菜摆上了,百草门主拿过一只小碗倒了一碗酒,然后将各色菜全部夹了一点到自己碗中,然后他喝了一口酒,吃了各色菜,然后冲大家点了点头,本来温琦对百草门主适才不礼貌的行为正在恼火,现在才知道他是以身为大家试验酒菜。
众人都知道百草门主是施毒大家,他说没问题自然就是没问题了,于是大家开怀畅饮。
桌上本来玄机老人推说从不曾饮酒,可是百草门主哪里容得他不喝,苦劝之下玄机老人没法,只好勉强喝了两碗。
这一顿饭只吃到三更方散,他们一路劳顿,已经决意在此留宿三日,休憩身心为上,而且再往前就要到天山脚下,也要养足精神爬山。
莫名饭后出了客栈,围着房舍周行一圈,但见客房的窗子全部开在墙上,与外界直接相连,他回到内里想大家交代,窗户一定切记关严。
劳累之后又畅饮美酒,他们刚沾枕头便已经鼾声四起。
五更已过,几条黑影慢慢向客栈围拢,他们摸到一间间客房窗下,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捅破窗纸,然后向里面吹动起来。
过来一盏茶时分,为首一人一声低低的呼哨,那些黑影都蹲身委顿于窗下,然后慢慢抽出腰刀,看来是要破窗而入了。
可是为首那人却发现一扇窗前的手下并没有动作,还是呆呆地站在窗前,他慢慢潜过去,待要叫骂,却发现那个家伙的竹筒还吊在嘴里,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轻轻推来推手下,那家伙直直地歪倒在地,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刚才的几扇窗子大开,里面的人纷纷跃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原来这伙人中了百草门主之计,这老头不知从哪里看出了破绽,四更天就叫醒了众人,然后给了他们一把草药,让他们混在灯油里点了,然后静等敌人上门。
大家都不知道他说的敌人是谁,但是看他说的言之凿凿,大家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都照做,不料想五更天还真的有人来偷袭。
百草门主笑道:“军爷,蒙面布还是摘了吧!”
那首领听到对方识破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扯掉脸上蒙面巾,恶狠狠地单刀指着百草门主到:“老不死的,都是你坏我好事!”
原来百草门主一直等他们到来,所以刚才看到自己的窗户伸进一只竹筒来,百草门主抢先一步,往竹筒里一吹,外面的家伙猝不及防,竟然被自己的麻药麻翻了。
那首领指着百草门主,突然跳步上前,一招长虹贯日,直挑百草门主面门,其余人也都各执兵器攻向他们。
两伙人交上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假扮兵丁的家伙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百草门主侧身避开单刀,同时左肩前靠,如果对手稍弱,一定会被他顶飞出去,而后非死即伤,可是那人竟然一个铁板桥,硬生生地身子贴地,左掌在地下一拍,转身而起,身子已经在百草门主身后,然后回手一刀,后羿射日。
百草门主咦了一声,没有料到对手武功高强如斯,他身形前跃,避开来刀,同时脚下一顿身子飞起,头冲下,脚冲上,双手抓住对手双肩,一个拧身,将那家伙甩了出去。
这边莫名对阵的一个家伙身法很快,可是莫名的功夫已经今非昔比,对手快,他反而以慢打快,越快的招式虚招越多,这是莫名最近所悟,对手一刀,刀花闪闪,可是莫名严重根本就没有刀,又哪里来的刀花,他看的是对手的眼睛,对手的眼睛会出卖他的想法。
莫名发现对手的眼睛盯住自己右肩,想必这一刀就是取自己右肩的,他右脚后退半步,不差毫厘地避开了一刀,同时抢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对手握刀的手腕,他五指扣紧对手脉门,然后掌心往前一推,只听咔嚓一声,对手的手腕齐根而断。
这些人里只有温琦战的有些吃起,因为她体内的毒素刚刚排尽,有风餐露宿那么多时日,身子本就虚弱,可是她身体慢慢复原之后,这是首次大战,她心里也满是兴奋。
她的武功并不弱,即使莫名进境神速,其实也就和温琦中毒钱的进境半斤八两。温琦见对手单刀奔自己劈下,她抽剑格挡,对手一位她挡实了腋下必然是个空门,谁料温琦是举剑来挡单刀,可是左手剑鞘忽然递出,直点对手膻中穴。
对手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撤身,然后单脚踏地,另一脚凌空踢起,回身下劈一刀,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南归雁,取大雁春暖花开之时回归北方故里的急切心情,而且整个招式的姿势也很想展翅高飞的大雁。
这招刀法和剑法上均有涉及,温琦沾了熟悉这招的便宜,她突然蹲身,藏到对手腋下,下身两腿盘成歇步,回身挺剑上刺,对手避无可避,整个身子顿时被她一剑洞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