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怀着不同的心思,然后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两人思忖的时候,温琦已经来到了两人中间。
此刻两人几乎已经快要贴在了一起,两方内力的防御圈都不足两才尺。两人似乎能够感受到对面粗重的呼吸声,钟鸣的汗水已经如雨一般濡湿了他的前额,而莫名则脸上青气更盛,脸仿佛都扭曲了,温琦已经赶到了两人身旁,白梨只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欧阳哲瀚,钟阳,钟煜均已看得呆了,却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生死相搏,而温琦,是解开这道谜题的唯一一把钥匙。
此刻她就站在两人身边,脸上写满了决绝和痛苦。“你们俩都没有听见我说的么?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会冲到你们中间。”
两人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莫名本以为温琦是来杀他的,此言一出,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两人心里都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只要撤掉了功力,就像一个被剥了客的鸡蛋一样,瞬间就会被对方狂猛的攻势杀死。
“我数到三,你们两个若是听我的,全部撤掉你们所有的内力,三声之后如果你们谁不撤掉,我会马上站到你们中间,我说到做到。”温琦的声音已经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和乖巧,一向有些温顺的他,此刻的表情就好像不带有任何感情一般!
“一。”温琦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传到了两人的耳朵当中。两人心下均是五味杂陈,是撤力,还是不撤力?就算自己相信琦儿,那对方呢?现在已经不是愿不愿意撤力的问题,两个人心下都明白,对方和自己的处境完全一样,现在撤力都只有一种后果,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二。”温琦的下一声没有任何等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钟鸣杀了莫名,还是莫名杀了钟鸣,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名又想起了幼时见到的那个女孩,阳光,天真,纯洁。自己如残风败絮的身体,早已经奄奄一息,然而她却丝毫没有管像一只垂死的野狼一般,倔强而富有攻击力的自己,将自己从鬼门关面前捞了回来。
他看向前面已经嘴唇发白的钟鸣。他这才发现,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仔细地看过一眼钟鸣。
这便是当今的皇上么?与自己爱上了同一个女孩,为她拼命,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这……就是她爱的人么?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的心里只有钟鸣。”
“你们谁再不撤掉内力,我就站到你们的中间。”
“住手……都给我住手……”
莫名惨笑一声,这就是自己坚持了这么久以来的爱情么?自己已经被那个人如此折磨,却依旧不能全凭自己的想法而活。
既然这条命是你给的,还给你又何妨?
“三。”
莫名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被钟鸣毙于当场的准备。
手上的施力消失了,然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压迫的力量同时也消失了,两人之间的壁垒都消失了,两个人均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一刻,两个人都停住了手。
两人均有在死神的面前打了个招呼的感觉,莫名挣扎地爬了起来,看到钟鸣已经完全无力站起来。一边的温琦上前去搀扶起钟鸣,莫名喘着粗去,将脸转了过去,感觉心里似乎被不知名的剑狠狠地刺了一刀。
“琦儿……”钟鸣的声音如蚊蚋一般细小,几不可闻,“我很丢脸……”
温琦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只有颤抖着摇着头,将他的脸抱在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她已经用尽全力使自己冷静,像是绷紧了身上所有的弦。等到身上的压力全部消失的那一刹那,就好像一个被捂住了嘴的人突然失去了嘴上的束缚,她哭得肆无忌惮,只感觉这一生都不要再看到这样的场景。
莫名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表情青红变化。钟阳和钟煜对视了一眼,同时抢上前,两人的体力都还算充沛,均直扑莫名而去!
莫名冷笑一声,勉力运起身上剩余的力量,准备以为一敌二。
“父亲!”温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偏过头,还噙着泪水的双眼里写满了决心,“放过他,求你。”
钟煜心下一震,硬生生从莫名的身边擦身而过,钟阳见嫂子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也是被吓了一跳,收回了内力,两人站在莫名的身边,都没有再一步动作。
“你走,好不好。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温琦垂下了眼帘,没有再看莫名。她的一字一句都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将已经筋疲力竭的钟鸣搂在怀里,钟鸣百感交集,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莫名面无表情,竖直的头发逐渐平息下来,脸上诡异的颜色也逐渐消退了。
“啊……啊啊啊!”众人正稍微松了一口气,莫名忽然如发狂了一般,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胸膛,状极痛苦。
“他怎么了?”钟阳大惊,他能感受到源源不断地杀气从莫名的身上涌现出来,然而莫名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痛苦地抓自己的前胸,衣服被他抓得支离破碎,胸膛已经被自己的双手抓烂,鲜血留了下来,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的血液并不是鲜红色,而是诡异的青蓝色!
“躲开!”钟阳被癫疯状的莫名惊得呆了,钟煜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在耳边响起,让钟阳略微清醒了一些。他急急闪身躲开,钟煜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扑到,斜斜砍向莫名的右手。
莫名虽然看上去已经癫狂,动作却是奇快,面对钟煜的攻击,他闪电一般躲闪开来,整个身体弓了下去,顺势欺上,雷霆万钧地踢向钟煜!钟煜不料他居然还能有这么快的反映,只能闪身躲开,然而莫名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继续疯狂地抓自己的前胸,钟煜果断上前,一记手刀准确地命中了莫名的后颈,一招被制的莫名瘫软了下去,浑身抽搐。
钟煜咬着牙,便要一掌拍向莫名的天灵。“停手!”他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看到脸色惨败的钟鸣正看向这边,对着他轻轻摇头。
“你说什么?”钟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后者躺在温琦的怀里,全身都无法再移动,然而隔着数丈,他依旧能看到儿子脸上坚定的表情,对着自己摇头。
“救……他。”钟鸣虚弱地吐出这几个字。温琦已经哭成了泪人,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此刻的她惟有把怀中的男子紧紧抱住,仿佛全世界都想要从她的手中夺走他。
她再也不要失去他。
钟煜皱起了眉头,儿子的脾气他是知道了,虽然平时显得有些低沉,然而真正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却无比坚定,他看向莫名,后者已经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然而脸上痛苦的神色没有半点消退,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钟阳此时也已经凑上前来,钟煜和钟阳都束手无策,他们对莫名的反映都感到无比诧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是被某种药物控制的!”白梨身不在局中,反而看得更加通透,“找一下他的全身!”
一句话点醒了钟煜,他自然明白梨的意思,若是暗夜门中想用某种阴毒的药物来控制莫名,想来身上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他用眼色示意钟阳,父子俩开始仔细地搜查着莫名的全身。
“父亲,你看!”钟阳从莫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残破的羊皮卷。
钟煜接过,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半个巴掌大小的皮卷上,只有一些古怪的符号,没有任何其他的内容。
白梨眼力不好,看不清丈夫和儿子究竟拿到了什么东西,忍不住斑声呼喊:“那是什么?”
“看得不清楚。”钟阳大声地喊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什么奇怪的符号!”
符号?白梨也愣住了。本来以为即使搜不到控制的药物,也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最起码可以找到一些能控制人的功力的端倪,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件谜题一样的东西,她也觉得意外。
忽然,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闪过。她急忙问道,“什么样的符号?”
“暂时还不能确定。”钟煜沉稳的声音中仿佛透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这让白梨更加确定自己所猜想的并非毫无根据,“很像武林麒令上画着的草药,但却又不完全一样。”
一旁的欧阳哲翰听到此言,更是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白梨思忖了一瞬间,对钟煜说:“封住他的气海。”
钟煜心下了然。现在还不清楚莫名究竟是受到何种控制,又是为何才表现得功力大进却又势如疯虎,可现在的确要让他的气血运行缓慢下来,方才能给争取包多的时间,当下再不由于,将莫名全身的穴道控制住,他示意了一眼钟阳,两人将浑身抽搐的莫名架起,回到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