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中,短暂的团圆之后,迎来的是长时间的分别,路易斯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雏鹰羽翼已丰,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只是一直陪伴她的小露娜也要离开了,她要和父母一起去旅游,临走前,给路易斯留下了她的宝贝,只要……看到小熊,就像露娜在她身边一样。
女儿也曾问询过她,是否要和她们一起去密西西比河沿岸游玩,被她以身体有恙拒绝了,当然儿女都当她开玩笑,路易斯经常拿身体来开玩笑。
可说实在的,好像没人真的带她去查过身体,他们觉得,这么健康的老人,似乎并不会得什么病。
见到了儿女,她已经很满意了,最后的时光,路易斯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屋,闲时躺在宽敞的座椅,在院子里看后山的红枫飘落,未免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终于……儿女全走光了,小孙女也离她而去了,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路易斯在床上坐着,苍老的脸上映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是难过吗?”古风替她拉开窗帘,天气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不让房间里吸收足够的紫外线,总感觉很遗憾呢。
“不会的,幽灵前辈,儿女会有离开的一天,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快到二十年的时光眨眼就走完了,其实这二十年经历的事情还蛮多的,人生本就充满着遗憾,所以离去的时候也像时间的路经一般,缓缓走过即好。”她说的挺伤感,望向灿烂的阳光时,撩起白的像雪盖住一样的头发,如年轻时散放着光姿般,静静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可惜,我没有治好癌症的本事,这种事情交给医生来办应该更好吧。”古风提起这个让人难受的词。
路易斯笑了起来:“谁会希望生命的最后时光是躺在病床上,化疗带来的痛苦会给死亡添加一层无法接受的恐惧感,这样已经很好了。”
“您说的对,但我得想办法让您见到小时候的光景,该怎么办呢?我并不会穿梭时空啊……”古风有些为难道。
“有我小时候留下的日记我很感激了,所以真的不必在麻烦您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有需要拯救的人吧,一个被困在时间里的姑娘?”路易斯打开了抽屉,单手摸向90年代的老式单反。
“这是我丈夫遗留之物,因为他说人要一直往前看,不要留恋于过去的种种,我觉得他说的对,就将他的老式单反相机封了起来,再次打开没想到会是如今。”她看着相机怔怔出神。
相机?古风看了几眼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些不错的念头突然就涌向了脑中。
日记便是剧本啊,他可以找人拍一部微电影,记录出路易斯不可思议的日常。
“您等我会,那将会是很酷的事情,我相信您会满意的。”古风信心满满道。
“啊?什么事情吗?幽灵前辈?”古风突然就消失了,所以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
第二天夜晚,寂寥无人,诺大的别墅,如今只生活一个老妪,路易斯打开了玄幻前的灯和客厅的大灯,幽灵前辈消失的有些突然,说完莫名其妙的话后便匆匆离去了。
空荡荡的客厅中没有一个人,她也没什么食欲,于是简单的做了个苹果派后,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女儿为她购置的卫星电视,客厅的灯太闪了,一个人看电视的话,灯太亮总有心烦气躁的念头,于是她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电视里在放着无聊的节目,看的她直想睡觉,当她想将内心的想法告诉旁边的“朋友”时,扭头后,才发现沙发上什么人都没有,心情突然就沉重了起来。
快到生命尽头时,连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人生活的很失败呢,路易斯拿着遥控的手在颤抖。
漆黑的客厅中,只有电视机里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今晚没月亮,云层太浓了,水壶里用来泡咖啡的水开了,直到满沸,路易斯都没有察觉,举着遥控看向无聊节目里讲的无聊故事。
生命一直都这么无趣呢,嗡嗡嗡的声音将路易斯从发呆中拉了回来,糟了!她突然想起刚刚正在烧水,水开了忘了拔掉插头。
匆忙赶到厨房的时候,发现渗下来的热水将地板都浸湿了,拔掉插头,又拿起拖把替地板反复的擦洗,一擦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路易斯坐会了沙发上,年老了,仅是日常的家务就让她如此累,她揉着腰,喉咙里像卡着一根刺,她不住的咳嗽着,声音越来越大,咳着咳着脑袋就晕了起来。
路易斯打算躺在床上睡一会儿,苍老的眼皮耷拉上后,又条件反射性的睁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能是自己的主观意识作祟吧,闭上了眼睛就在也睁不开了。
可这样一闭一睁只会让自己更累,对于年老又得了重病的她来说,并不会有提神的作用。
年轻的时候,她也这样打过盹,可那是丈夫陪在身边,所以躺在沙发上会有人给他盖毯子,山里的气候微凉,稍不注意就会患上风湿病。
可当她条件反射的微微睁眼,看到的是模糊的光景,路易斯的脑袋太累了,迫切的需要休息,电视上……好像出现了彩色的碎片,白色的微小细块组成的无台区。
时间过的这么快吗?路易斯心想,五台的情况应该在凌晨三四点左右吧,那个时候有的电视台总会摆出这么一副高傲的姿态来迎接无聊的熬夜之人。
没过一会儿,电视上灰白一片的屏幕猛地闪烁了起来,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迫切的挣脱困缚。
路易斯的眼睛紧紧闭上了,反正是无聊的节目,眼睛闭上后就能远离无聊的光景了吧,睡眠能让神经坚韧不成样子的老人,坠入梦乡,或许能梦到某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回忆世界,那会是对她最大的回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