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公主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你大姐方才提议让你作舞呢!”
谢姝苏斜睨了一眼谢姝媺,轻声道:“回公主,奴家不敢献丑。”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听闻你上次在恒府作舞,宛如天仙呢。”谢姝媺笑意盈盈地望着谢姝苏,道,“亦或是说妹妹不愿在新野公主府作舞喽?”
她这话就是说谢姝苏不将新野公主放在眼中了。
谢姝媺真是好狠的居心,即便新野公主不计较,众人也会以为谢姝苏是看人下菜碟。
“姐姐,众所周知,你舞艺出众,妹妹在你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惹人嗤笑罢了。”谢姝苏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贱种今日倒是嘴甜!
谢姝媺得意洋洋地抬起了下巴,眼含挑衅地望着她,“妹妹谬赞了。”
“公主,既然姐姐的舞姿过人,自然是要姐姐作舞了,若是奴家作舞,岂不是贻笑大方?”
谢姝苏看向新野公主,面上笑意淡淡,谢姝媺以为她是什么?舞姬吗?
大祁王朝世人都喜欢有才有艺的名士,谢姝苏并不介意在众人面前献舞,可是她没有心情,偏偏不想跳。
新野公主看了看谢姝媺,见她一脸跃跃欲试,便道:“不如你来跳吧。我也想看看你们阳翟的舞与健康的舞有何不同。”
“是,公主。”谢姝媺满面笑容地站了起来,当初她爬上了萧郅的床,众人对她印象都不大好,如今也是时候让她们对自己改观了。
她今日一袭淡粉色流彩暗花云锦纱裙,端的是娇媚动人。她翩然走至场中央,乐声响起,她纤腰扭动如同杨柳随风轻摆,柔弱无骨,发间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如同雨点击打,摇摇摆摆,动人心弦。
原本众人还都对她略有微词,可是见到她跳起舞来,竟是如此美艳动人,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席间所坐的萧郅唇边不由扬起淡淡的微笑,果然是他的女人,一举一动甚是美艳。
就在这时,谢姝敏突然叹了口气,低低道:“美则美矣,但是比起苏苏可是差远了。”
众人一愣,想起了上次谢姝苏在恒信府中所做的鼓上舞,当日别出心裁的场景犹自在目,不由赞同道:“是啊,媺小姐跳的虽美,但是上次苏小姐别出心裁,啧啧,就这一点就不如苏小姐了。”
“媺小姐与苏小姐确实相差甚远,这种舞我见得多了。”
……
世间不乏落井下石之人,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中,谢姝媺的脚步逐渐乱了起来,她怨恨地瞪了一眼谢姝苏。
谢姝苏却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谢姝敏,这个蠢东西,如今又开始挑拨离间。
她轻声叹息道:“怎么会呢?敏姐姐口口声声说我大姐舞姿平平,不如与我大姐一决高下啊。”
“我……我的舞姿怎么能够与媺儿相比?”谢姝敏本想呛回去,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谢姝媺的舞姿飘逸轻灵,自己是万万比不得的。
“真是奇了怪了,我大姐所做的舞与我上次的鼓上舞分明是截然不同的舞,敏姐姐却联想起我的舞姿,唉。”谢姝苏摇了摇头,冲着场上的谢姝媺扬声道,“大姐的舞姿已经是出神入化,不必与我相比。”
她本是安抚的话,但是谢姝媺却以为她是在挑衅自己,一张俏脸不由气得发白,她强忍着心中不适将整支舞跳完,朝新野公主行礼,“奴家献丑了。”
“你的舞姿甚是高雅。”新野公主微笑道,“赏。”
一旁的侍女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上前赠给了谢姝媺的侍女。
只是谢姝媺却十分不满,她回到座位之上,咬紧了牙齿,满心怨恨。
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唇边不由得扬起了一道冷厉的笑容,站起身道:“公主,奴家刚刚从阳翟而来,听闻建康城外有一处世外桃源,不知您可有去过?”
“世外桃源?”新野郡主满脸的疑惑。
“正是。听闻是在一座孤岛之上,只能够乘船而入,岛上是大片的栀子花,如今正值花季,香气怡人,团花似锦。”谢姝媺满脸向往,她看向了谢姝敏,“敏姐姐,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不知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谢姝敏站起身,满脸骄色,“我曾经与几位交好的闺中密友前去那座岛上,晚上岛上张灯结彩,美不胜收。”
谢姝媺诚恳地望着新野公主,道:“公主年年生辰都在宫中或者公主府过,今年不如我们前去岛上如何?白日能够赏花,夜晚还能够赏月,烧烤,围着篝火起舞,不比这种死气沉沉的宴会有意思的多?”
众人脸上皆是向往,她们虽贵为世族,却日日被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虽然日日锦衣玉食,但是日子久了难免生出厌烦。
新野公主也有些犹豫,她因为贵为公主极少出府,听到谢姝媺与谢姝媺这样讲,神色哀求地看向萧郅,“王兄,既然嫂子都如此说了,不如我们前去,倒别有一番乐趣……”
她满眼期待,加之这是谢姝媺提出来的,萧郅不忍拂了她们的意,便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今日去了都不准胡闹!”
宴席中一片欢呼。
她们早就腻了,能够去那里玩乐自然是极好的。
谢姝媺得意地扬起唇,趁着别人没有注意时朝身边侍女吩咐了几句。
侍女脸上虽然流露出了迟疑的神情,却还是快速退了下去。
因为人人都在嬉笑起身,并没有人注意到谢姝媺的举动。
谢姝苏扬起眉头,她觉得谢姝媺的目的并不会这样简单,只是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便只是低敛眉目,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卓清韵这个时候欢欣雀跃地凑了上来,朝谢姝苏道:“我来建康还哪里都没有去玩过呢!”
谢姝苏含笑不语。
“苏苏,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开心似的?”卓清韵疑惑地问道。
谢姝苏瞄了一眼谢姝媺,轻声道:“没有,只是我在想那里蚊子多不多。”
“啊?”卓清韵险些跌掉下巴,“你在想什么啊,真是奇怪的想法。”
谢姝苏并不在意,命人去最近的药铺之中买了许多逐蝇梅的干花,又买了许多空香囊。
没有人注意她的做法,都一心沉浸在前去玩乐的喜悦之中。
很快,公主府的下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公主府,各自寻到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上去了。
谢姝苏的神色淡淡的,卓清韵则要与她挤一块,委屈巴巴道:“我如今一个寡妇,父亲官职又不够高,她们都不肯带我玩。”
谢姝苏无奈地斜睨了她一眼,以前她分明恨自己恨得要死,自从来了建康,清河郡主受了刺激大部分时间都不肯出府,她便只能来依附自己了。
她没有反对,卓清韵就当她答应了,上前与她挤在一辆马车之中。
而原本谢姝敏与谢姝媺来时都与她一辆马车的,如今两人却不知去了何处,不多时,侍卫恭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小姐,大小姐与媺小姐都去了殿下的马车之中。”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谢姝苏淡淡道。
“你那两个姐妹还真是狼狈为奸,日日来欺负你,现在还孤立你。”卓清韵小声嘟囔道。
谢姝苏没有睁眼,只是神情淡然地等着下人将逐蝇梅干花与香囊买回来。
等众马车都离去后,下人才气喘吁吁抱着一大包裹的香囊与逐蝇梅回来,卓清韵不解地望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谢姝苏却含笑命马夫出发,她好整以暇地坐着,随手将干花塞入香囊之中,递给了卓清韵一个,道:“你帮我一起将这些香囊做好。”
卓清韵道:“好。”
她不知道谢姝苏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从她的命令将那些香囊一一做好。
不知做了多久,卓清韵才舒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香囊悉数放好,伸了个懒腰道:“你做这些为什么啊?”
“我自有妙用。”谢姝苏含笑望着一大堆成果,眸心萦绕着笑意。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马嘶声,而马夫也吃惊地道:“小姐,咱们的马不知为何受了惊,你们可一定要坐好啊!”
“什么?”卓清韵惊呼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阵颠簸,一下子把她给撞倒在地,险些滑出车厢之外。
谢姝苏眸色一深,她一手扳住了车窗,一手握住了卓清韵的手臂,避免她被摔出马车外,道:“你快些扶好能抓的东西!”
“是!”卓清韵艰难地在一阵摇晃之中爬起来抓住了车窗,还没等她松一口气,马车迅速狂奔起来,堪堪将她甩出马车之外。
而车夫惨叫一声,从马车上摔了下去,远远被甩在了后面。
“苏苏,怎么办啊!”卓清韵在快速的奔跑之中说话都困难,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姝苏松开了卓清韵的手,爬起身子,朝着马车之外而去,她一把抓住了随风飘扬的缰绳,另一只手扣着门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因着马受惊之后随便跑了起来,如今跑至了一片林中,马奔跑的速度太快,周围的绿树还看不清就已经被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