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雪醒来时候,天色已暗。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撑着因为高烧而浑身酸疼的身体,勉强坐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见了在一旁沙发上,正这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睡觉的男人。
苏沫雪心里一惊,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难道……是沈靳言救了她?
虽然现在正是盛夏,但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凉,苏沫雪看他就那么靠在沙发上睡觉,担心他受凉,便撑着虚软的身体,拿起被单,轻轻的给他盖上被子。
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苏沫雪垂下眸子,看清了男人的睡颜。
他黑发微微有些凌乱,散在额间,少了几分白日时候的冷沉和严肃,多了几分散漫和慵懒,眼睑紧闭,挡住了眸子里的锐利冷冽,只留下如画一般的俊美。
品心而论,这个男人的相貌,真的是百里挑一,可惜性格太恶劣了。
苏沫雪看了一眼窗外,能直接看见岸边的建筑,想来船是已经靠岸了,她也该走了。
放轻了脚步,苏沫雪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脑袋还有些晕,高烧让她浑身有些无力,但想到父亲,苏沫雪又咬牙忍下了一切的不适。
如果不能尽快转移父亲的医院,等到蒋美艳比她先反应过来,那她就没有机会了。
没了客人,游轮上安静异常,苏沫雪才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就瞧见了船长正急急忙忙的冲过来,对着她恭恭敬敬的问道:“苏小姐,您怎么起来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内线吩咐我们就是啊。”
苏沫雪有些受宠若惊:“我只是要下船……”
船长一愣:“这件事情沈先生知道吗?”
苏沫雪皱起眉头说道:“我下船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她说完,直接绕开船长要走。
船长忙要去追,却又看见沈靳言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面色冷沉,只是看了一眼苏沫雪的背影,随后就直接转过了身,是对苏沫雪离开表示默许意思。
船长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沈靳言没有开口,他当然不敢多拦。
苏沫雪下了船,直接招了出租车,往父亲的医院去。
她高烧刚退,头还晕得厉害,扶了一下额头,一路上全靠咬牙强撑。
下车,苏沫雪快步直奔病房,推开门,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床位,父亲不在!
“护士,我爸爸呢!”苏沫雪抓着一个过路的护士,着急问道,“他就在这间病房,叫苏向宇!”
护士礼貌回答:“他昨天转院了。”
“转院?”苏沫雪浑身发凉道,“转去哪儿了?”
护士摇摇头,说:“他出院就不归我们管了,去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
苏沫雪双腿一软,后背靠在墙壁上,几乎站不住。
肯定是蒋美艳把父亲带走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想要对父亲干什么?
紧咬牙关,苏沫雪急急忙忙的冲出医院,又往蒋美艳的别墅跑去。
夏季的天气变幻无常,路上忽然落下了倾盆大雨,苏沫雪顶着大雨跑到别墅门外,按下门铃喊道:“刘妈,开门!”
刘妈是家里的老管家,在苏家工作了近二十年,对苏沫雪一向十分慈爱。
“小姐?”刘妈很是惊讶,“您怎么回来了?”
“刘妈,给我开门!”苏沫雪心里着急父亲,只想赶紧从蒋美艳口中问出父亲的下落。
“哦,我……”刘妈话还没有说话,就忽然中断,电话那边变成了蒋美艳的声音,“哟,大小姐你回来了啊,这么气势汹汹的,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沫雪气愤道:“你把我父亲弄到哪儿去了!”
蒋美艳轻飘飘道:“你父亲身体状况不太好,我给他转院了啊。”
“转去了哪儿?”苏沫雪咬牙切齿。
蒋美艳却冷笑了一声:“想知道啊,行啊,你在外面等我,等我开完视频会议,就出来见你。”
她说话这句话,啪的一下中断了语音,不论苏沫雪再怎么冲那边喊叫,就是没人回答。
苏沫雪愤怒不已,可对面对结实高耸的别墅铁门,她又毫无办法,只能站在雨中一直等着。
“小姐……”刘妈或许是看不下去了,悄悄的给苏沫雪送了一把伞来,压低了声音说,“你还是回去吧,夫人其实不会来见你的。”
苏沫雪抿紧了唇,坚定不走:“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刘妈劝说无效,只能叹了一口气,把伞递给了苏沫雪。
雨从小到大,苏沫雪孤身一人等到到深夜,被大雨淋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夜风一吹,凉意刺骨。
她不由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彻底褪下去的高烧又冒了出来,她头晕脑胀,浑身乏力起来。
别墅的楼上,蒋美艳看着楼下苏沫雪的身体,转头对着刘妈说:“去吧,告诉她,今天太晚了,我要睡了,叫她明天再来。”
刘妈欲言又止,可蒋美艳是主,她是仆,总不能越矩,最后还是只能忍下话头,将原话转告给苏沫雪。
苏沫雪捏紧拳头,“行,我明天再来!”
刘妈叹息道:“小姐,你干嘛这么犟呢,你明知道夫人这只是在捉弄你而已,她是不会告诉你老爷的下落的。”
苏沫雪垂下头,看着自己还在滴水的裤腿:“我知道……可是除了这样,我又还能怎么办呢?”
她孤立无援,唯一的亲人又被蒋美艳钳制着,要是她不听蒋美艳的话,还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会怎么在折磨她的父亲。
苏沫雪转过身,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沿着公路独自往她租房的小区走去。
夜色已深,公路上一片寂静幽深,不见人影车来。
苏沫雪坚持走了一截,脑中的眩晕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她不得不在原地蹲下身体,扶着自己滚烫的额头缓了一会。
汽车的轰鸣声远远的开过来,她眯起眼睛看过去,是一辆黑色的宾利。
车子停下,一具高大挺拔的身影下来了,那人有些熟悉,苏沫雪强撑着睁大眼睛,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脸:“沈先生……”
沈靳言一言不发,走近之后直接弯腰伸手,将蜷缩着纤细身体的小女人一把抱起。
怀里的女人衣衫湿冷,肌肤却滚烫吓人,他眉头顿时一皱。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将苏沫雪放倒车后座上,沈靳言伸手就直接去解开她的湿透的衬衣纽扣。
苏沫雪迷迷糊糊的却被吓了一跳,急忙抓住沈靳言的手:“你想干什么,我还在生病!”
沈靳言挑眉:“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苏沫雪大概是被高烧烧坏脑子了,张口就说出一句:“你要对我做禽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