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苏沫雪睡得不太踏实,迷迷糊糊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沈靳言生了一场大病,很严重很严重,躺在床上根本无法自理。她每天以泪洗面,沈靳言为了不让她难过,苦苦的熬着。苏沫雪痛不欲生,最后跟沈靳言说,你好好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沈靳言临死前最放不下心的都是她。
她在梦里看到他瘦骨伶仃的样子,心如刀绞。他离去的那一刻,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在梦中苦苦的挣扎着。
沈靳言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嘴里不停的喊着,“沈靳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沈靳言!沈靳言……”
声声入骨,悲怆的让人落泪。
沈靳言一把抓住她乱挥着的手,心中一痛,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梦里都哭的那么凄惨,那么的无助。
“沫雪,醒醒,这只是一个梦,我在这里。你醒来看看我!”沈靳言轻声道。
正在梦魇中的苏沫雪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倏地睁开了眼,瞳孔涣散,好一会才找到了焦点。
看着面色担忧的沈靳言,她愣了愣,眼泪涌了出来,惊慌失措的一把抱住沈靳言:“我梦到你离开我了!你不要我了……”
她委屈的哭诉。
沈靳言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我还好好的在这里,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别想那么多。”
苏沫雪还有心有余悸,胸口还在剧烈的跳动着,显示着刚才的梦有多可怕。
“你向我保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苏沫雪泪眼婆娑的说。
沈靳言知道她说的离开是,生老病死的那种。他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保证,生老病死,四季来回,都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看着她那惊慌的眼神,他就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不’字。
他垂眉,“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会在一起,长长久久。就算要走,我也不会先你一步。我还要永远照顾你呢。”
他温柔的揉搓着她的头发。
苏沫雪知道,其实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守着那些回忆,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不过是在生生折磨着自己罢了。她在梦中不就是那样吗?她自问承受不来那种失去的痛苦,想想都要觉得恐怖。
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她告诉自己。
她的泪就这么涌了出来。她总觉得害怕,害怕这个梦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也许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她浑身都发软,使不上力的,疲惫不堪。脸色还是苍白的。
沈靳言把她轻柔的放回床上,想去给她倒一杯水,然而还未转身,就被她扯住了胳膊。
“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她眼神还带着惊恐。
沈靳言心像针扎一样的疼,勉强扯出一个笑,“乖,我去给你倒杯水,很快回来。”
谁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苏沫雪的视线巴巴的跟着沈靳言的身影,看他来回的忙着,心中终于有了一丝踏实感。
她喝了一口温水,果然舒服了不少。
然而,这时,小腹忽然一股热流涌动。苏沫雪的脸色一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迅速的起身跑去了厕所。
一看镜子,果然,粉色的睡衣,屁股出一坨鲜红的血色,分明的染在了上面。苏沫雪欲哭无泪,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大半夜的,简直毫无防备。该不会把床也给弄脏了吧?她捂着脸,简直丢人至极!
不过她的月事一向不准,有时早,有时迟,有时干脆不来。
她无奈,只能认命的出去拿‘小面包’。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却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沈靳言,立在那里,像一棵树。
苏沫雪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有些脸红,“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沈靳言脸色正经严肃,耳朵根却是一片通红,沈靳言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很自然的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给你的!”
是一套睡裙,一条内裤,还有……一片超长夜用卫生间。正是她想要拿的‘小面包’。
她的脸刷的就红遍了。虽然两人已经那么亲近,可是苏沫雪还是觉得十分的窘迫。
她接过,红着脸低着头,细声喃喃道:“谢谢。”
沈靳言眼中满怀担忧,面色一本正经:“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需要帮忙的话,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外!”
苏沫雪:“……”
我能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没断手又没断脚,为什么要你帮忙!真是的!说多了都觉得尴尬!
她瞪了他一眼,纳闷的把门关上,心里暖暖的。
沈靳言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刚才还一脸娇羞的,他说错了什么,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还瞪了他一眼?
他看着空空的大掌,茫然的回到房间,看到床单上那一抹鲜明的红色,愣了愣,耳根又红了。他一扯,换了一条崭新的床单,洁白无尘。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搜了搜,老婆来月经要吃点什么?
下面一大堆的答案都是说红糖水。
苏沫雪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沈靳言在厨房里忙碌。她瞄了一眼,便赶紧回了房间,想把那张床单销痕,却发现已经换了新的了。
不用说,都是沈靳言换的了。
她走到厨房,正好看到沈靳言把一包红糖粉倒进了杯子里。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而沈靳言先是被她吵醒,现在又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大姨妈,无怨无悔的收拾残局。
苏沫雪在心中感叹,真是个好男人,若是换了个暴脾气的,半夜被她吵醒,估计要家暴了!
好在,他只是面冷心热。
面冷心热是对她,面冷心冷是对别人。
她看着那个背影,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刚才做噩梦的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靳言把杯子中的粉末搅拌均匀,转身看到她痴痴的看着他,笑得一脸荡漾,心中跳了跳,手中的杯子差点脱手而落,粉身碎骨。幸好他反应够快,只是抖了一下,杯子还稳稳的在手中。
他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居然光着脚,眉头皱了皱,“怎么不穿上鞋,地上凉。”
苏沫雪笑眯眯的:“有地毯呢,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