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看着眼前面色清冷的女人,心情复杂,若不是她这性格太冷,就这相似的面容,她真的觉得她就是高雅荷。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曾那样期待她的到来,到后来恐惧她的存在,怕事情被暴露,怕她会给她带来不幸,可是要她放弃她,她真的做不到。
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后悔,后悔对那孩子太苛刻,没有给过她半点欢欣,以至于她早早就死去,她也没办法补偿。悔吗?自然是的。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另一个,无论如何,她也保护好!高家的所有都是茉莉的,别人想分一杯羹,不要指望!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优雅的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神情倨傲,“我希望你主动离开高家公司!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免得别人说我亏待你。你要知道,即便你现在是高家的养女,我要是想让你离开,你不可能在高家继续待下去!”
“我不反对你在高家,你可以继续享受高家给你带来的一切好处,可是你必须离开高家公司,高家的股份,你一丝一毫都不能沾染!不是你的,不要妄想!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高家的一切都是茉莉的,我不会允许有不利于她的存在!”
她把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狠厉与不容拒绝的冷漠。
云清面色一片漠然,心中却像是有人在用针扎一样,痛到她难以呼吸。同样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受到的差别却这么大?是不是因为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
她安慰自己,高母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已。可是即便她知道,她也不会像对高茉莉一样对她吧?
她笑了一下,“母亲这话说的实在让我为难。进公司不是我本意,我从来就不曽想过要跟茉莉抢些什么。您让我主动离开公司,这事情,我恐怕没办法跟爷爷交代。”
她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她残喘苟活,不过是想要一个公平。
高母脸色变了又变,“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云清笑意淡了些,一双眼更显冷清,“母亲你太看的起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从你手中夺走些什么。不过,若是你们自己都保管不好的东西,也不怪别人会拿去了。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可是他们总是想要把她逼上绝路。
高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云清的鼻子的手都在颤抖,“你你你!说白了你就是觊觎我们高家的财产!你等着,只要有我在的一日,高家的东西你就别想染指半分!你别忘了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你这么做,对得起高家吗?!”
云清笑,“我一不偷,二不抢,进你们高家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说得好像我欠你们一样。”
高母气急败坏,嘴唇气的发抖,面上的优雅再也维持不住,她站起来,指着云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说得很对,她并不欠高家什么,相反,反而是高家要利用她。
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她对高茉莉构成的威胁!
她想都没想,一巴掌拍了过去!力道极大,她觉得自己都手掌都已经要发麻!更别说被打的云清。
“啪”的一声响,云清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白皙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格外的明显!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警告你,立刻离开高家的公司!不然你的下场,就不止是这个了!”高母咬牙切齿的说。
她愤怒的拿起自己的包包,扭着身子就走。
云清的脸还保持着偏向一边的姿势,她嘴边勾起一抹笑,眼中情绪晦涩难明,“高茉莉真幸运,有您的保护,有您为她披荆斩棘,可是我呢,我只有我自己。若是我不自私点,那我要怎么活下去?”
云清的话从身后传来,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高母的身躯一震,她的脚步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身上的愤怒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心底甚至涌出一股淡淡的心疼。她不明白对着这么一个觊觎着她高家财产的女人,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明明这场战争她占了上风,可是她落荒而逃。
云清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她,她的亲生母亲,刚才为了另一个人,对她做了些什么。
她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们总是觉得她要抢些什么。不过高母担心的也没有错,她的确不想抢些什么,她只是希望,这个高楼大厦有朝一日倾塌!这个楼里住着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嘴角掀起一个笑容,却比哭更加的难看。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滑下。罢了,就当是,最后一次,为她们哭吧。
没有期望,就不会有绝望,她早就应该懂得的。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可以归去的地方。
她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红肿的半边脸。她真想逃离这个地方啊。可是,还不到时候,再忍忍,再忍忍。
走着走着,她撞上了一堵肉墙。坚硬的胸膛撞得她脑袋有些晕,她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清清淡淡的声音,被撞到的男人顿时眉毛一挑。
云清继续走着,然而那个人却没有放过她,见她要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小姐,撞到人道歉都没说一声就想走?”
云清的眉头皱起,提高声量,“对不起!”
程晋桃花眼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两次都被她撞了?这女人真是,走路都不看路的啊。
不过,这样子,算是缘分吗?他笑了笑,心里并不排斥这个说法,还有些蠢蠢欲动。他一向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他双手抱胸,懒懒的开口。盯着她的发顶,心中竟然觉得这女人真是有趣,那个声音也是勾人的紧,过了这么久,他依旧记得清晰。
还有那双眼睛,看着她不大的年龄,可眼里的沧桑老成早早的显露了出来,眼中似乎含了许多的故事,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那样沧桑的一双眼?
云清眼中闪过恼怒,心知自己今天是遇到胡搅蛮缠的人了!搞不好还是个碰瓷的!真是倒霉!
她不想惹事,好声好气的问:“先生,撞到您是我不对,如果说对不起不足以弥补您,那您看看我赔多少损失给您?”
她依旧低着头,并不想让自己这狼狈的一面让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