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处处皆是。
傅奶奶紧紧握着傅爷爷的手，脸上焦急，担忧。
“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啊！真让人放心不下！”傅奶奶紧张的说，浑浊的眼中带了些泪意。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傅爷爷安慰。心中也是十分担忧。
傅苒苒满脸沮丧，十分的自责，如果不是她要缠着小姑姑玩游戏，小姑姑也不会晕倒了。她咬着唇，小声的啜泣。
嘴扁了起来，用手背擦着眼泪。好不可怜。
沈靳言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她的哭泣声，睁开眼看她，有些无奈，“不是你的错，不要想太多。”
余光看到医生走了出来，沈靳言顾不得安慰她，箭步冲了上去，拽着医生的衣领，声音急切：“我妻子怎么样？！”
傅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对对，医生，我外孙女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医生摘下口罩，被沈靳言这么拽着也没有生气，十分理解他这种心情，“先放开我……”
沈靳言赶紧把他放开，眼中的急切不减半分，脸上的表情仿佛要吃人。
见他松开，医生慢悠悠的说，“病人没有什么事，晕倒是因为血糖过低，回去补补就好。不过，这姑娘贫血有些严重，而且……”
“医生，借一步说话。”沈靳言打断了他。
傅奶奶不解，“靳言你这是？”
沈靳言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医生为难的看了几人，看着傅奶奶苍老的面容，心中也了解为什么沈靳言刚才会拦住他，毕竟这样的消息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什么病。
他点了点头，“好。”
沈靳言看向傅奶奶，眸光有些闪烁，“外婆，你们先坐一会，我跟医生谈一谈。沫雪会没事的。”
傅奶奶看了傅爷爷一眼，有些为难，傅爷爷没傅奶奶那么好糊弄，瞪着眼：“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沫雪是我们的外孙，她的事情我们有权利知道！”
沈靳言看了一眼那医生，眼中有威胁，医生无奈，他对着傅奶奶说道：“奶奶您别急，您家外孙女没事，只是有些贫血，回去补补就好。我带他去开点药。”
傅爷爷怎么可能没看出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心中对沈靳言有了些不满。
“你不要以为我是好糊弄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坐在这等！”他看着面色冷淡的沈靳言，话锋一转，“沈靳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我们愿意把沫雪交给你，是因为信任你，你不要做出什么事情让我们寒了心！”
沈靳言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唇，没有开口，看着医生的目光威胁不减，立场坚定。
傅爷爷气得快要甩袖子，傅奶奶红了眼，“医生，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唯一放不下的无非就是这些儿孙，我外孙女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能承受的住！你这样瞒着我们，我这心，放不下啊！”
医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沈靳言，有些爱莫能助的意思。
“先跟我去办公室再说吧。”
沈靳言闭了闭眼，心知这事今日是瞒不下去了。
“您外孙女，可能这辈子没办法怀孕。怀上的几率很低，即便是怀上了，也很容易流产。她这体质不久不好，又不爱惜身体，体寒的厉害！”医生冰冷无情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傅奶奶脸上的表情僵住，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医生，“你说什么？”
医生摇头，没有再重复一遍。
这样的消息，对两个老人来说，实在是打击。
傅奶奶紧紧抓着傅爷爷的手，咬紧了牙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傅爷爷脸上也是震惊。
沈靳言面色淡淡，无力的坐在一旁，仿佛他们说的话，与他无关。
“靳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刚才才想要瞒着他们？傅爷爷问。
沈靳言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还这么年轻……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她怎么受得了！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残忍！”傅奶奶哭着说。
傅爷爷把她搂在了怀里，眼眶湿润。
“只要调养的当，还是有可能怀上的。”医生安慰的说。只是几率很小。他没有说出这句话。
沈靳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牵着似懂非懂的苒苒，她中文还不够好，听不懂医生所说的话，他们的对话也让她一知半解，只是看着傅奶奶脸上的泪水，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傅苒苒仰头看他：“姑丈，姑姑是不能生小宝宝了吗？”她声音带上了哭腔，虽然她还不懂不能生宝宝是什么概念，可是看着大人脸上悲伤的表情，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沈靳言声音沙哑，“不是。以后会有的。”不知道是在安慰苒苒，还是在安慰自己。
傅苒苒眼泪淌了一脸，沈靳言帮她擦了擦眼泪，“苒苒听话，不要哭了，别告诉姑姑。”
他抬眼看向傅奶奶跟傅爷爷，“外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傅奶奶心知自己这种情绪不能在医院里待着，这样的消息，自然不能让苏沫雪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点了点头，拍着沈靳言的手，“好，靳言，辛苦你了。”
傅爷爷扶着她出去，两人的背影都微微有些弯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苒苒懂事的扶着傅奶奶，“姑丈放心，我会照顾好太奶奶的。”
沈靳言很想给她一个笑容，却笑不出来，“乖。”
苏沫雪醒来，手背处微痛，原来是在挂水。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沈靳言按了回去，“别乱动。”
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我怎么在医院？”她记得她刚才在跟苒苒打球来着。
“你低血糖晕倒了！”沈靳言严厉的说，眼睛满是指责，“以后再敢挑食就打断你的腿！”
苏沫雪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知道自己刚才突然晕倒可能吓坏他了，他才这么严肃。
“哎呀，低血糖没事啦，吃点糖就好啦！不要担心嘛，不要生气，生气就变成老头子了。”她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蹭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沈靳言想，这个秘密，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