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大门一如当年厚重庄严,斑驳的痕迹是它岁月的见证。
宅子的老人打开了门,还穿着当年的长袍马褂,边角处绣着的金色印花,透着厚重的历史感,像是穿透民国缓缓走来。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唯有那棵枣树,亭亭如盖,枝叶迎风摇摆。依稀能记得年幼时,拿着杆子敲打的模样。
只是当年同行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一砖一瓦,一尘一土,都是他的故乡。
大门上的狮子门环已经褪了颜色,在老人的震惊中敲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爷爷潸然泪下。
这么多年远离故乡,如今归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老人走上前,眼眶已经通红,握着傅爷爷的手,不住的颤抖。
一行人见此都忍不住红了眼。
这庭院深深,一砖一瓦都是历史,走进来都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苏沫雪再次忍不住感叹,这傅家当年,是有多辉煌。
小镇安静,似乎时间都走得慢了些。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说着闲话。有些人家更是搬了张木凳出来,在门口悠悠的摇着扇子。
不远处还有歌声在响起。
跟帝都走路都恨不得要飞起的快节奏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沫雪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依旧被它的魅力征服。她舒服的眯起了眼,懒洋洋的靠在沈靳言的胸膛上。
“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是在养老啊?”她笑着说。
养老?沈靳言挑了挑眉,“今晚让你试试我老没老。”
苏沫雪老脸一红,“你脑子怎么这么污啊!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说好了,这可不是在家里啊,你不能乱来!”
沈靳言闷笑,“在家就可以乱来了?你说的。”
苏沫雪:“……”怎么觉得又被套路了?
“沫雪,靳言,下来吃饭啦!”傅爷爷中气十足的喊,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仿佛都年轻了几岁,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每天都精神气十足!
“诶!马上!”苏沫雪瞪了一眼沈靳言,拍开他作乱的手,“吃饭了!”
江嫂热情招呼着众人吃饭。江嫂便是刚才开门的老人的儿媳。老人的全名是江仲,跟傅爷爷是一辈,是傅爷爷父亲当家时家中的管家的儿子,傅爷爷小时候的玩伴。
后来傅爷爷出国,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除却文革那段时间失去了联系,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老管家去世后,江仲承了父业,成了傅家的管家。
文革动荡,傅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为了保全傅家,太爷爷北上,临走前把傅家托付给江仲。只是太爷爷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数十年如一日,江仲守着这老宅,过了半辈子。傅家的刺绣曾是当地一绝,多少人当年一掷千金只为得到傅家的一套手绣而成的喜服。
靠着这样的手艺,江仲开了一家手工作坊,过的还算可以。傅爷爷脚上那双鞋,便是他们的作品。
只是到底是时代变迁,当年千金难求的手织品,渐渐无人问津。直到后来傅长青回国找妹妹,给了一笔钱江仲,才度过那个艰难的时期。
江仲不愿这手艺就此断了,想把手艺传承下去,可是他儿子却不愿意,选择去当了警察,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只留下江嫂跟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孩子。年轻的江嫂没有再嫁,守着对丈夫的感情,继承了手艺,艰难的拉拔着一家子。
她能力不错,渐渐闯出一点名声,后来在儿子的经营管理下,又有傅家作靠山,更是不同往日。
江家人自然不会忘记这些声名地位是谁给的,所以对傅家一直心怀感恩。
如今傅爷爷回来,他们自然是高兴不已。
江嫂更是特地从城里赶了回来,热情的张罗。
Z市盛产海鲜,桌子上的海鲜都是新鲜的海味。苏沫雪看的两眼发直,这可是帝都比不了的!
除了海鲜还有不少Z市的特色美食,一些简单的家常菜,特色又美味。一餐饭一家人吃的可谓十分的畅快。
沈靳言任劳任怨的帮着苏沫雪剥虾剥蟹,苏沫雪一脸满足。
吃着吃着,苏沫雪忽然觉得胃里一阵不适。她皱眉,觉得是自己吃的太多了,海鲜虽美味,但却也不可多吃。等下还是吃点消食片什么的好。
下一秒,她捂住了嘴,冲向了卫生间,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一阵阵的干呕声传了出来,苏沫雪难受的眼眶泛红,眼泪在打转。
沈靳言脸色一变,手都没来得及擦就奔了过去,冲了冲手,帮她顺着后背。
餐桌上,傅爷爷跟傅奶奶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有了吧!”傅奶奶眼中闪出一道喜悦的光。
傅爷爷皱眉,“别瞎说,免得空欢喜,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怎么会!你忘了,我当初怀长青的时候不也是吐得死去活来的?”她喜滋滋的,“看来我是要当曾外祖的人了!”
苏沫雪捧了一把水漱了漱口,觉得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她红着眼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沈靳言不放心的扶着她一块出去。
“怎么回事?好点没?”傅奶奶问,眼中带着莫名的喜悦。
苏沫雪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可能是吃太多,肠胃一下子有些受不住。我去吃点药就好。”
听她说完,傅奶奶眼中闪过失望,随即又担忧起来:“啊,那你赶紧去吃!”
吃完了药,沈靳言陪着苏沫雪在沿着街边慢慢的走着,消食。
宽阔的大街,不少老人吃完后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聊天,小孩子在玩闹着,无忧无虑的模样让人艳羡。
苏沫雪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暴饮暴食不好啊。”
沈靳言面色紧绷,没有半点笑意,“以后少碰海鲜!”
苏沫雪的脸皱成了包子。
有些泄气,“这只是个意外!”
沈靳言冷冷的看着她。
苏沫雪两眼一闭,“唉,好累啊,不想动了怎么办。”
眼睛掀开一个细缝偷偷看着他。
沈靳言对她这无赖的行为感到十分无奈,叹了一口气,弯下了身子,“上来吧。”
苏沫雪顿时欢欢喜喜的爬了上去。
宽阔的肩背,安全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