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雪笑着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眼泪止住!
手腕微动把门锁上,然后顺手把热水开关开,温热的水顺着花洒倾泻而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苏沫雪再也忍不住,无力的靠在墙上,她滑到了地上,抱住着手臂失声痛哭。
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发出小兽受伤一样的呜咽声。
感谢水滴砸下来的声音,掩盖了她细弱的哭泣声。
没办法,没办法,在他面前假装若无其事真的太痛苦了!她不知道那么多的日子,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心中的痛该有多深?
苏沫雪只要想想就难受的要命!
坐在沈靳言身旁的旺财耳朵动了动,忽然站起来咬住沈靳言的衣角,不断地拉扯,还大声的叫了几声,似乎是有些着急的模样。
沈靳言睁开眼,皱着眉头看它,“旺财,听话!放开!”说着嫌弃的扳开它的狗头。
语言真是个问题!旺财着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朝着沈靳言叫唤了几声,发现他没反应,以为它在撒狗疯。
旺财顿时急了,干脆直接跑到浴室门口,朝着里边大叫了起来!狗的感官总是比人类的要灵敏些,旺财平日虽然是个爱撒泼打诨的蠢狗,但不可否认它的天性还在。
它的声音并不是平时玩耍时的高兴的叫唤,而是一种很让人难受的呜咽声,似乎也在难过。浴室里没有半点回应。若是平时,苏沫雪早就扯着嗓子骂旺财这只臭流氓了!
可是,没有半点响应。
沈靳言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大跨步走到旺财的旁边,看了它一眼,旺财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似乎在骂他蠢货。
沈靳言敲门,“沫雪,怎么了?是不是摔到了?应我一声!”
苏沫雪一愣,慌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去,轻咳了几声,朝着门外喊:“哎!干嘛呢!我在洗头发呢!你俩在外头瞎叫些什么!被你们吓得泡沫都糊住眼睛了!痛死我了!”
听到她压着嗓子的骂声,沈靳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她好像有几分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小心点,用清水冲洗一下!要我帮忙吗?”沈靳言担心的问。她这么莽莽撞撞的,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苏沫雪装作生气:“流氓!我没穿衣服呢!你千万别进来,我一个人能搞定!”
沈靳言跟旺财对视一眼,“哦……”
被这么一打浑,苏沫雪难受的心情已经消失了一半,虽然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压抑的,但已经比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好了许多。
她也不敢再继续矫情的哭下去了,连忙洗澡。再磨蹭下去估计沈靳言得生疑了!
门外的沈靳言跟旺财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沈靳言冷漠的看着它,冷哼了一声,“蠢货!”然后走了。
旺财:???狗脸懵逼。好端端为什么要骂狗?你要相信我!看我清澈善良的眼睛?我怎么会骗你!
看着镜子中那个满脸泪痕,头发被打湿,焉耷耷的披散着,满身狼狈。两只眼睛更是又红又肿,就这么出去的话,沈靳言肯定会看出端倪。
苏沫雪有些苦恼,这可怎么办啊!她赶紧拿热水敷了又用冷水敷,总算是消了点,但还是看得出哭过的痕迹,她的鼻子……红红的。
没办法,苏沫雪叹了口气,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她垂头丧气的把门打开,旺财还守在门口,看着她出来摇着尾巴跳起来想要舔她的脸,苏沫雪笑着躲过了。
一人一狗在门口玩的不亦乐乎,苏沫雪拍了拍它的狗头,“好了好了,自己玩去!”
旺财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一直跟在她的脚边,苏沫雪去拿吹风筒,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沫雪心中升起感动,很多时候,动物比人更懂感情。
可是她要怎么面对沈靳言呢?她苦笑了下。要怎么跟他摊牌?总不可能一直装不知道。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走出来,坐到沈靳言身边,瞪着红彤彤的兔子眼看他,嘟起了嘴,“老公,眼睛好痛,要吹吹……”
沈靳言把手上的杂志合上,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把手中的杂志作扇风状,转动手腕帮她扇着。“够不够大风?”
苏沫雪:“……”妈的,你这样居然也有女的看的上你!真是瞎了眼!
“够!够了!”咬牙切齿。
沈靳言看着她气鼓鼓的生动的小脸,嘴角微动,俯身在她眼皮亲了下。
苏沫雪顿时泄了气,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螃蟹,张牙舞爪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你不开心。”沈靳言淡淡道。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跟苏沫雪在一起这么久,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细细看在眼里,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心情的变化?
苏沫雪睫毛动了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手指无意识的蜷缩,“是啊!康木欣要去玩了,我还要每天工作,还要帮她看秦一鸣,这都是什么嘛!跟个跑腿一样!”
她有些委屈的说。
沈靳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不要说谎。”如果她不愿意,又怎么会答应?这不过都是她找的借口。
而且她说谎时,或者紧张时,手指总是会不自觉的蜷缩。
苏沫雪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嘴里像是吃了一把黄连,苦的发干,她舔了舔唇,“那就没有了……”她歪头想了想,“可能是大姨妈快来了?”
沈靳言毫不客气的戳穿:“上个星期才刚走。”他瞥了一眼旺财,“它都看出来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是不是又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苏沫雪苦笑,垂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他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的情绪。
她哀求,“以后再说好不好?”让她再自私一点,最后享受这几天的快乐。
沈靳言见她不愿意说,脸上那么的痛苦,也不忍心逼她。她不愿意说,他去查便是了。他帮她拨开颊边的头发,哑声道:“好。”
苏沫雪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这样的温暖,不知道还可以享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