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岚看着微怒的两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件事他赖以仰仗的不过就是无人知晓,此时被人拆穿也是有些无奈。
这些日讨的乐子日后必定会遭算计回来,心里也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南宫当下之计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是现场还是把柳慕月支开为好,南宫风岚随即朝着站在身侧的清欢挑了挑眉。
“快点救我,快点想想办法。”
“你冲我瞪什么眼睛,我能有什么办法。”
二人的眼神戏颇多,但是力度过甚,看着旁人眼里就成了两人怒目而视,下一秒就会拔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气势。
清欢干咳了两声,请示着,“小姐要不我们先去赴宴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迟了可不好,还是早些去吧。”女子点头,眼神有些思索,且不说此去多番凶险,但是也绝不是她能避免的。
习泫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在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南宫风岚,两人之间的目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柔和,那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气场带着凝滞的沉重,还带着朝廷权贵的斩杀,君臣有别。
“以后离她远一点。”习泫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只需一眼便如重锤锤进了南宫风岚的心里,他和他到底还是不同,可是为什么会心有不甘呢,男子仰视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未曾想到有一日会这样郑重的被人威胁。
他是南宫风岚,京城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他为什么要给他们例外,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看着习泫远去的身影,确是心口一滞,凉风起,吹散了一地的梨花。
十月里,繁花似雪,落英缤纷。
柳慕月跪坐在树下桌前打盹,待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一袭青色衣襟,长身玉立,晨光熹微间,模糊的像是茫茫雪山中的一缕青烟,缥缈而虚妄。不觉看的有些痴了。
习泫只过半会便换了一身衣服,他冲着柳慕月微微一笑,确是迷醉了不少京城少女的心。虽然是赏花会,但是此花非彼花。京城青年才俊和名门闺秀不占少数,借此机会不过是想一举惊人,谋得一个好的归处。
再比如京城变了的天,两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朝廷已经暗暗分成了两对,站错了队伍面临的灭顶之灾都让他们惶恐不及,但是更好的便是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拉拢人心再合适不过。
何况习泫也是不少春闺梦里人。
为此在座的很多人都紧张了,但是不管起源如何现在的矛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慕月,无论是她的敌人,还是想要嫁给习泫的女人,此刻心心念念的不过都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还让她知难而退,这么重要的场合丢脸的人入主皇家自然不会有资格。
来人的苏府的三小姐,是个瓜子脸楚楚动人的姑娘,旁人见了也是不由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那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那坐在远处的男子,确是一脸娇羞,习泫确是顾自的斟了酒,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青玉杯,却已然让人失了神。
明明他都没有看她一眼,明明柳慕月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所以的矛盾都会从此处开始。没有人能想的明白,但是也没有人能够逃避。
长孙无垢身为太子妃自然少不了要坐镇全局,最重要的是不能失了她太子妃的身份,她冷冷一眼看去那些翘首以盼的小姐们,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物。以她的才华足以在此艳压群芳,但是她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她付出代价。
柳慕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遭有些寒冷,她历来就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比起和这些人饮酒赏花,她宁愿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面喝茶也不愿意和这些人相处。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扫射了她,颜府的大小姐看了她一眼,故意举了一杯酒过去,柳慕月记性算好,所以记得颜府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依稀记得是个十分素净有些才气的女子,如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就安然入了这个为所有人布的局。顾相礼举着酒杯有意给习泫敬酒,不说别的,单凭她相府的身份,习泫也不能拒绝她的敬酒,何况一向脾气甚好的习泫自然也不会当众给她那么难堪。
男子一饮而尽,但是顾相礼从头到尾都是看的柳慕月的表情,她更愿意看到柳慕月仓皇失措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在她面前看到任何的表情。柳慕月微微一笑,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只是她心里也曾有一丝丝期待他拒绝了那一杯酒,那一次短暂的示好得到回应之后,在座的小姐们一改沉闷,都纷纷拿出了自己绝手好活。
苏滢滢心中有气,虽然她家中权位不高,可是如此被漠视也实在难忍,有心要给顾相礼一个难堪。“顾小姐,今日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岂不为妙。”哪门子的合奏,在座的小姐们看着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势,都默默噤声,宴会还没开始这场争斗就开始了。
“笑笑,帮我把我的梧桐琴取来。”
苏滢滢吩咐周围的丫鬟,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弹过琴的人都知道一丈高的琴一般都无人携带,何况梧桐木的琴十分稀有,一名好的琴师十分珍重自己的琴,不会如此这般怠慢。但是苏家小姐敢随身携带自然是最好了万全的打算,一时旁人都有些担心顾相礼起来。
“那顾小姐的琴改如何?”如果苏家小姐的琴是上好的古琴,那顾小姐的琴没有提前准备好,自然有失公允,但是现在临时也找不到一把与之媲美的琴来,一时众人有些为难。顾相礼微微一笑,确是十分大度,只需要寻常的琴便可,那一分气度不得让现场的人为她为之叫好。
苏滢滢不觉有些脸红,虽然有些逞一时之气,也未免显得有些不大度。但是一想到她之后众人会被她的琴艺折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她差人架好琴,顾相礼的琴也被人抬了上来,是一把不怎么上得台面的木琴。
两位女子皆跪坐在古琴面前,苏滢滢那青葱白玉的手轻轻拨弄着琴弦,率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要知道这琴艺一直是她拿的出手的绝艺,再看着众人赞赏的目光,琴声也不自觉欢快了几分。有人为她鼓了掌,苏滢滢微微一挑眉,对着还在调试琴音的顾相礼有些不屑一顾。
众人都沉醉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果然如高山流水,有大师之范。突然声音被一声刺耳的的拉扯声给打断,这才让众人注意到一旁的顾相礼,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羞愧。仍旧一波一波的调试着琴音,众人虽然心生不耐,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由着她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滢滢敢怒不敢言,就在她快要爆发之时,有什么流淌进了他们的心窝,那是随意弹奏的几个乐符,也能让人震撼如此,可是平日里面没有听到过顾家小姐琴艺出众,师出名门啊,那必然是极高的天赋,一时目光全部由苏滢滢的身上转移到顾相礼的身上。
不同于苏滢滢娴熟的技巧,顾相礼的琴音更难打动人心,就连对琴艺不怎么精通的柳慕月也能分辨出谁好谁坏,更别说在场的这么多对此有很高造诣的人。苏滢滢一下子变得脸色发白,怎么会这样,她全部布局好的计划一下子被打碎了,她从小就开始练习隐以为傲的琴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输给了别人。她身后开始隐隐冒汗,她本来计划着踩着相府的女儿出人头地,但是如今这幅场面,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了她的,她还记得父亲出门前的叮嘱,交代她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出彩,如今这样的局面让人胆寒。
习泫也默默鼓了掌,周围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给顾相礼鼓掌,但是弹琴的女子却荣辱不惊,一副气质度华的样子。苏滢滢神色黯然的坐在椅子上,旁人问道“不知道苏家小姐觉得顾小姐的琴艺可好?”苏滢滢强颜欢笑,自然是好的。顾相礼微微鞠躬,她什么都不说,她自是从头到尾的弹了一首曲子,那淡然的自然已经早已将想要击败她的人狠狠踩在了脚底下。
当真是可恨又可恶,可是为什么她会输,她明明从幼时便勤加苦练,手上的茧子都让她的手看上去十分粗糙不堪,再看看顾相礼那一双芊芊玉手,果然天赋这种东西是残酷的东西了。顾相礼站在众人面前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了意义,哪怕之前那么多可怕的噩梦也抵不过她面前享受的片刻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