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面也带着一些隐隐的担心。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在佣人的搀扶之下，坐到了沙发上，费力的把他们找过来的药给吃了。
过了好一会，老爷子这才算是稍微缓过来一点，半眯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
在这个期间，历程川一直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来的地方，等待着老爷子的发话。
尽管他知道可能老爷子也不会答应，但是不管怎么样，历程川都想要尝试一下。
让他什么都不做的，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这样的事情，他历程川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安雅兮正在受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罪。
历程川就感觉到了心里面的一阵阵的难受，是那种揪心一般的疼痛。
“不做历家的儿女？你以为这是你能够选择的吗？
你身上流着历家的血，因而，这一点，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所以说，这样的话，一切也就都由不得你了，你就必须要去执行一个历家子孙应该去做的事情。
拿你的一生去为历家付出，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老爷子缓过来之后，一想起来之前历程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感觉到十分的生气。
因而如今说出来的那些话，也就变得十分扎心，似乎是没有一点可以退回的余地。
“流的血吗？为历家付出自己的生命吗？呵呵，可是为什么作为历家的后代，就必须要承受这些？
他们就是这么的可怜吗？老爷子，有一些事情，其实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想要提出来的。
一方面，我是有些害怕，害怕你会承认这些事情。
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我猜到了，甚至我都有些相信了，但是也不过是我自己不想要去接受罢了。
我的母亲，我父亲的正妻，您的第一个儿媳妇，她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一点的关系。”
历程川说这几句的时候，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而且，他最后的那句话，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更像是已经确定了，只不过是在向着老爷子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从上次历北川母亲死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开始，历程川其实就已经肯定了这件事情了。
而且，在那之前，历程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可是他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一个是他最亲爱的母亲，而另外一个则是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
让他如何去做？
去恨老爷子吗？让自己的爷爷变成自己的杀害母亲的凶手？
历程川做不到，就算他再怎么阴冷，他都做不到。
因而，历程川只能够强迫自己把这一切的罪孽全都放在了历北川的母亲身上。
去让她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给承担下来。
其实原本的情况之下，历程川是打算让这件事在自己的心里面慢慢地烂掉的。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再提出来的话，不仅对老爷子是一种伤害，对他自己本身，也是一种十分深痛的伤害。
可是……现在呢，历程川他不得不拿出来说了，就算会很痛，会很难受，他也要说，或许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把安雅兮给救出来了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历程川也要去尝试的。
老爷子听到历程川说的话之后，微微的愣了一下子，随即表情有些痛苦，可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之后，就在历程川以为老爷子不会再来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老爷子还是缓缓地开口说道：
“是，没错。
当时她确实是有可以得救的机会的，是我没有去救，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这样，所以说，把我当成你的杀害母亲的凶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老爷子说完之后，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历程川，便慢慢地低下了头。
当初，他确实是看见了的，看到历程川的母亲倒在了地上，身旁还留着一大摊的血。
倘若当时自己过去帮忙，或者只不过是顺手去打一个救护车的电话，或许她也不会死吧。
但是……他却没有，因而这一切他都是为了历程川的好。
历程川听了老爷子的回答之后，感觉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果然还是这样……
可是历程川明明心里面之前都是已经知道一些的吧，但是现在当听到了老爷子亲口承认了之后，还是感觉到有些难过。
努力忍住自己心口的难受，历程川慢慢地开口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历程川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那种害怕的感觉，让历程川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就是看到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呼吸的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
可怕的感觉呀……
老爷子轻轻地点点头，椅靠在了沙发上，也不知道眼神究竟是在看向那里。
好像是顺着桌角，透过了这个时空，穿越到了以前，带着难过还有种种的无奈。
“你的母亲很宠你，是一个典型的慈母的形象，在她的身边，你怎么可能会有着继承人的感觉。
在我不断的想要训练你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在旁边，心疼这心疼那的。
而你呢，只要一看到她，就哭，看着你如此依赖她的那个样子，我感觉到了一些无奈还有恐慌。
不应该是这样的，因而……那天晚上，在我看到了那样一个场景之后。
其实我的内心也是纠结的，可是……我还是做出来了那样一个选择。
多年之后，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说出，到底当时的那个决定，是对是错。”
老爷子说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变得更加苍老了一些。
他这样真的是为了历程川好吗？让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变得如此的冷血，冷酷无情。
没有任何人的温暖，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或许，恐怕根本就不是吧，他，好像只不过是为了自己。
为了可以让历程川变得更加合格罢了，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更加冷酷的，符合自己要求的继承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