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莫江寒低吼道。
他根本才回家，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已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需要解释，需要苏瑶像他解释。
苏瑶停住了颤抖的身子，她回头看了莫江寒一眼。
只是一眼，便恨不得是永恒。
这样错误的，扭曲的感情。
用这一眼去结束吧，就像莫父说的她和莫江寒实在不是良配。
她永远无法走进莫江寒的心里，就像她永远无法习惯在莫家生活一样。
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牵连，她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去维系。
她实在不应该妄想着和莫江寒保持这样不冷不淡的关系到永远，因为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叫醒她，让她看清这事实。
莫江寒看着苏瑶单薄的身影变远，变淡，直至全部的消失在他的瞳孔中。
他再也无法去叫住苏瑶了，苏瑶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掉。
冷淡，绝望……
原本想着若是无法找到苏成富，就毁了苏瑶。
可如今真的毁掉了苏瑶，莫江寒的心里就好像被挖空了一个洞一样。
寒冷凛冽的吹开了他的胸腔，带走了他身上唯一的，仅剩的一点温存。
“雨翎，去把你哥哥拉回来。”莫父在一旁沉声道。
莫雨翎看了看莫父的脸色，然后走到了莫江寒的身边，小声说，“大哥，回屋吧。”
说着，便拉着莫江寒过来，一只手将门碰上了。
莫江寒垂着眸子，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坐在那一声不吭，莫父便跟他那么耗着。
过了良久，莫父开口道，“雨翎，你去做饭吧，那个小王不是今日休息了。”
“爸……”
“赶快去，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说，女孩子家家的不方便听。”
莫雨翎刚想说话，便被莫父呵斥了回去。
无奈，只好不情愿的进了厨房。
客厅外的莫江寒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发。
“你现在恐怕不只是生气，还在恨我吧，怪我管的太多，擅自撵走了你的心上人？”
“……”
“你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心情不好了也只是会沉默不吭声，但是我们父子这么多年，你当真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我早就了然于心，我之前默认只是我不愿意说罢了，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乎想象，我还能坐视不理么？”
“……”
“你若是现在只会用沉默来解决事情，那其他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了，你只当没我这个父亲罢了，算是我们高攀了你，如何？”
莫江寒微微的有些动容了。
当年他无家可归的时候是莫家收留了他，给了他温暖，让他可以温饱果腹，莫父这些年待他也像是亲生儿子一样的关怀。
除了……
忠义两难全……可是他若是就这么逃避也的确不是办法。
“爸……”
莫江寒缓缓的抬起了眸子，望着莫父。
“我没有生您的气，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处处针对苏瑶，有些错，恐怕您自己都知道不是她做的，她也没那个胆量做，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冤枉她扣着帽子在她头上？”莫父接过了莫江寒的话反问道。
莫江寒点点头。
莫父的唇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慈爱的看着莫江寒。
“江寒，你到莫家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么？”
莫江寒看着莫父，有了些迷茫。
莫父沉声道，“你说，你和苏家有杀父之仇，若是今生不报此仇，你就不会善罢甘休。我劝过你多少次，雨翎因为这件事同你哭闹过多少次，你都不记得了？”
“我不想让你活在痛苦中，但是你执意要做，执意要报仇，甚至在苏成富不知下落的情况下，娶了苏瑶，就是为了报复苏家。而如今呢？”
“仇报了么？你一直活在痛苦的挣扎中，你早就爱上苏瑶了吧，只是不断的在自我拉扯，你这样做，让你的亲生父亲如何能死的安生？让你可怜的母亲如何能瞑目？”
莫父句句诛心，早已经将莫江寒说的无法抬头。
他的心就是一直在纠缠的，他早就将苏瑶试做心头肉，别人窥探不得，碰不得，自己看着喜爱万分却不能对她坦诚心扉。
甚至……连靠近她，他都开始做不到了。
就像是花儿需要养分，只要靠近她就会不自觉的，疯狂的迷恋上这种感觉，无法自拔。
他这么做是对不起死去的父亲母亲，可是他也痛苦万分。
他没有勇气去踏出爱苏瑶的一步，他不怕下地狱，但是怕面对冤死的父亲。
他没有勇气去毁掉苏瑶，可是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苏瑶折磨的不成人样……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手。
“我和苏家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去找苏瑶的麻烦。只是……江寒，为父的一番苦心，你是懂还是不懂？你一定要将苏瑶也拉扯到这样的万劫不复中么？”莫父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
至于真假，只凭莫江寒判断了。
莫江寒的眸子开始变得浑浊，他的心都开始动摇不定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怎样做。
不负如来不负卿……
如今他却全部都辜负了。
“我……不见苏瑶了……”
颤抖的嘴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江寒感到自己的身体都是不住的发抖的。
连他自己也无法确信，他真的能做到。
这么多日的同床共枕，如何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如何能……就这么忘的干干净净？
莫父站起了身子，看着痛苦不堪的莫江寒，轻声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你冤死的父亲，记得你可怜的母亲，记得……无愧于心。”
说完，莫父便起身去了厨房。
刚走到厨房跟前便看到忙着躲闪的莫雨翎。
“你都听到了吧？”
莫雨翎乖乖的站了过来，垂着头，说，“听到了。”
她才不会甘愿到厨房做饭，就算再厨房也要勾着头去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莫父看着这同样不成器的女儿，有些无奈，可是还是佯装一副严肃的模样，“你也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们和江寒，始终不是一路的人，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