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二十七岁,母亲倾家荡产的给我娶了一个媳妇,虽然她比我大四岁,可人很漂亮啊!身材性感不说,屁股也大,手感出奇强烈。
现实和梦想总是有点差距,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大,头一年过的还好,没孩子,两个人挣了钱就是吃喝玩乐,结果等孩子一出生,婆媳之间有我没你,有你没有的电视剧情节竟然硬生生的倒映在了我的生活里。
我是单亲,最后母亲做出让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自己租了一间平房,一个人过。
这还不算完,有时候就是我话语中偶尔提及到母亲的哪怕一句话,一个字,,她就会大吵大闹,疯了一样的没完没了。
一边是好不容易组建的家庭,另一边是几乎为我付出了大半生的老娘,夹在中间,很不好受,心里有苦,有无奈,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那天我们吵的不可开交,一气之下就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房子当初写的她名字,存款也都她在她的卡里存着,我身无分文,只得去找母亲。
刚开始谁都以为我们只是一时冲动,消了气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样想的人中,也包括我。
半个月后,我拿着母亲给的五十块钱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些水果,都是她爱吃的,心情忐忑,更多的是兴奋,急匆匆的上了楼。
谁知道在打开门后,眼前的一幕彻底把我惊呆了,一个老头侧对我站着,裤子褪在脚边,双手抓着她的头发前后动着,她光着身子跪倒在地,一脸陶醉的吞吞吐吐,当时我就有种恨不得杀人的冲动。
让我真正失去理智的,不是她的不知廉耻,而是我才两岁的女儿,当时就坐在那个老头的身边,什么都不懂的她,眼睛吧嗒吧嗒看着这丑恶的一幕,以为那个老头在欺负妈妈,吓的哇哇大哭。
我一气之下就出手揍了那老头,抱起孩子就走,没想到刚走到楼底下的时候,就被十几个穿着黑背心的纹身男狠狠的打了我一顿,骂我不长眼。
可那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个余哥和那个无耻的女人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死死的把女儿抱在怀里,生怕她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
孩子最后没事,可我出事了,那几个大汉也不知道打到了我脑袋上的什么神经,弄的我眼睛看不清东西,跟个瞎子一样。
在小区里的热心大妈的帮助下才把我姑且送进医院,医生让家属来,不然检查都做不了,可这个时候,我哪还有心思关心眼睛瞎没瞎,心里除了委屈,就剩下眼泪。
我强忍着疼痛,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摸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好歹走出了急诊室,先是嚎啕大哭,泪哭干了,就坐着发呆,脑子里空空的,跟丢了魂似的。
后来还是一个听声音好像是个声音很甜的女孩扶起了我,她说自己是急诊室的护士,听同事说了救护车拉我的时候听说的事,说我再怎么难过都是大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然后不停的劝我想开点,现代医疗技术很发达的,又有医保,我的眼睛一定能看好。
最后还给我买了面包和牛奶,牛奶是热的,我凭感觉给孩子喂了几口,她跟我说让我也吃点,问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我说还有个妈,因为是触屏手机,所以在看不见后我想给母亲打电话也打不了,于是告诉了她我母亲的电话。
母亲骂我不争气,没有一个男人的度量,肚子里撑不下船,说我对不起她,我们在电话里吵了起来,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女孩责怪了我几句,顺手就把孩子抱过去了。
我们就那些已经挽回不了的事情而不停的争吵,直到电话中母亲哭的那一刹那,我才停止了争吵。
母亲说她一会儿就到,临挂电话时,说想听听孙女沫沫的声音,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半天没听到孩子和女护士的嬉闹声了。
我连着叫了两声,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忽然意识到不对,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顾不上跟电话中的母亲解释,连忙找那个女孩,叫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我以为女孩只是怕我吵着孩子,先带离开了,可谁知,直到母亲到了,那个女护士都没有再回来。
母亲到了后,第一时间带着我去了急诊室找那个女护士,结果没一个人说见过有抱小孩的女护士进来,这时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报警,警察来了后调出了监控录像,最后告诉我,说孩子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的怎么大闹身后的急诊室,警察见劝说无效,直接把我抓了回去。
母亲从出派出所出来一直到出租屋,都没跟我说一句话,我看不见,可她的抽泣声我听了一路。
我自责,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忍那么一下,我更担心,女人贩子带走的沫沫会沦落到怎样的家庭,新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因为忍受不了她任性的小脾气,而去掐她推她甚至打她,或者,被贩卖器官的…大街上的小乞丐……
母亲说自己也没钱给我看病,结婚的时候该借的都借了,她身上还有十多万的外债,说我瞎了也好,这样就能照顾我一辈子。
我恨她,恨她生了我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我恨自己,娶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恨的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每天夜里会做噩梦,在梦里我的眼睛是能看清东西的,我看到浑身血淋淋的女儿坐在一片黑暗中白光唯一能照到的地方,伤心的哇哇大哭,声嘶力竭的喊着爸爸妈妈,而我却怎么跑也跑不过去,孩子在哭,我在跑,她哭我也哭,醒来后,听到母亲也在哭。
这样身心备受煎熬的日子过去了很久,派出所也就女儿被拐走的事情一直没给我们来过电话,我知道,肯定是没希望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跟我失去了联系好几年的朋友来访,才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他叫刘晓,以前在北京卫戍区当过几年兵,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莫名其妙的申请退伍复原,当时被我问及原因的时候,他从来没正面的说过真正原因,只是跟我敷衍说自己还想回到社会上来。
本来他只不过是我朋友的朋友,而且是口碑不太好的那种,什么借钱不还,不够意思之类的,只有我知道,在他当兵的那几年,我的朋友上了他对象,他知道后,只是用红酒瓶给我朋友脑袋上来了一下,再无后续,那年我的朋友我们叫兄弟,我的朋友跟他,也叫兄弟。
自己成了这个样子,之所以没脸没皮的硬撑着喘这口气,也是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伤心,毕竟她的孩子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肯定她还能承受再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我不怕死,可我怕她死。
眼睛看不见了,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我还有耳朵,还有手,还有触觉味觉嗅觉,所以刘晓进屋的时候我正在帮母亲拣豆角,他一进屋先是和母亲寒暄问候了几句,说是听说了我的事,特意过来看看,“阿姨,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少”,母亲推脱不过,“你们唠,我出去买点肉!”接着是开门出去的声音。
母亲走后,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年没见,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我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不重,可压的心口一阵酸楚,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我现在只想死!”这是我心里话,老婆做出那样的事,孩子丢了,眼睛瞎了,家破人亡就差一个死字就能凑全,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除了拖累母亲,还有什么狗屁用。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有个妈…”刘晓苦笑一声。“阿姨她…”我忍不住问。
“一个月前去了。”刘晓叹了口气,一阵纸盒的“沙沙”声过后,我的嘴里多了一根烟。
刘晓问我眼睛怎么样,有没有治疗的余地,如果缺钱,他可以帮一点,我没说话,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你看…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杀了那对狗-男女?”我在表示他没有能力帮我,也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吃完饭,我坚持一个人送刘晓到门口,刘晓说不用,母亲要扶我,我拒绝了,“你是至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看过我的人,兄弟,什么都别说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努力想让自己不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在大门口,刘晓本来已经走出几步,我听见他好像有返了回来,“孩子的事…我一直没敢问你。”
“没希望了,我这辈子就是个这了,活一天算一天,等熬到我妈走了,我也差不多了。”我苦笑,心里痛的跟针扎般的疼。
“或许我可以帮忙…”刘晓递到我手里一根烟,听语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没说话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想听他接着往下说,“你混过,也知道,只要那方面有人帮忙打听,也不是没可能。”
黑与白组成的不光有能代表宇宙万物的阴阳八卦,还有人类这个复杂的现代社会,刘晓的意思很容易让人懂,利用地下势力,蛇鼠一窝的道理我也懂,可他的办法,无异于让一个盲人走迷宫,不是走不出去那么简单,而是眼下的我,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让一个瞎子去混社会,还不如让我去乞讨,而后者,我已经在筹备中。
“我没钱…”这是一个除了去混,更快捷的办法,可我的希望,就像等着中五百万的彩民一样,遥远而不可及。
刘晓半天没说话,最后给我留了一句他想想办法就走了,我知道他也没办法,所以就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他突然找到了我,说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