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慈琛用力推开那个送饭的小哥,他一脸愠怒的说:“你让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弄疼她的!”
那人木然的看着我,转而他又对着孙慈琛说:“反正出了什么事,你自己去和天哥解释!”
我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孙慈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人又为何说他是新来的,我只是扯着他的衣袖让他跟我到房间里去看看。
他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就如同是一只落汤鸡一般。
我带着他们两个进到房间里,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那送饭的小哥一看到那地上的人,还有那一摊血,他转身就跑了出去,我想他大概是去找人了吧。
孙慈琛第一个跑了过去,他俯下身子,而后把耳朵贴近我禽兽老师的心脏位置,随即,又把手放至在我那禽兽老师的鼻尖。
我手足无措的坐在地上,内心一片荒凉。我当时只觉得,幸亏还有孙慈琛在,不至于让我一个人那么无助,并没有去细想他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夜宴,还被那个送饭的小哥说成是新来的。
孙慈琛那天穿的是件黑色的短袖,水洗的白色牛仔裤,整个人有一种忧郁的美。
他转过身子来,认真的看着我,好看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咬了咬下唇瓣说:“安然,他现在还有微弱的心跳,但是他流了这么多血,我怕他……如果他死了,我会替你承担一切,你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那是我此生听过最暖心的情话,只是那情话太过苍凉。
我摇头,我说不要,我不要你替我承担,是他想要碰我,我不小心才……
说到这里时,我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我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感觉我的心,在此刻变得踏实了,变得有所倚靠。
苏总带着人随后赶来,他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铁青着一张脸用脚把我和孙慈琛踹开。
贺晨和林昊也在,他们带着手下的几个兄弟把我的禽兽老师从我房间里抬了出去,整个过程我都像是一个木偶人一般坐在地上。
孙慈琛被人强迫带走之时,他眼神坚定的和我说:“安然,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我对上他的眸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后面我房间被人清扫干净之后,苏总让人扔给我干净的衣服。
我换好衣服出来见他,他还是铁青着一张脸,他的手触到我的皮肤之时,我条件反射的躲开。
他扬起头,一脸倨傲的看着我,他幽幽的问我:“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坐牢被判刑?”
他说的话,字字都透着寒意。
我惶恐的点头,舌头像是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他熟练的点了一根烟,火光在那一刹那照亮了他的脸,硬朗而又深邃的五官,眉头紧缩,烟雾缭绕在他的头顶之上。
我好像是第一次才把他看清一般,明明他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我却感觉他整个人都透着沧桑的味道。
我面如土灰的看着他在抽完半根烟后,烟头在透明的烟灰缸里被摁灭。
而后他看了看我,发了疯一样的把我摁在沙发上,他冲我吼道:“谁让你他妈这么有个性的,你差点儿杀了人知不知道?你要是想去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就不要在这里浪费老子的钱。”
他说的很大声,那也是他第一次冲着我发那么大的火。
原来,他刚刚只是在酝酿着要如何和我发火。
我在他的话里听到我最想听到的一点儿讯息,那就是:我的禽兽老师没有死。
我等他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之上后,我才敢从地上坐起来,我跪在他的脚下,一眼便看到他那蒙灰的棕色皮鞋,他有洁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鞋子上有灰尘。
这些都是那天娜姐无意之中跟我提起的,她和我说了苏总的一些生活上的习惯,为的就是不让我老是惹的苏总不开心。
我心下了然,苏总今天应该是没有在夜宴,所以他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我后来算了一下,从送饭的小哥跑出去叫人到他赶过来,应该有将近二十分钟。
沉默了片刻,就在苏总起身准备出去之时,我从侧面抱住了他的大腿,我说:“苏总,对不起,是他要碰我,所以我才,您可以去看监控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给您惹事。”
他回转身子,蹲在地上一手卡住我的下巴,菲薄的唇角微勾:“从现在起,你又多欠了我二十万,等你什么时候给老子赚够了一百万,老子就放你走。”
他说完便迈着两条大长腿走了出去,房门被重重的带上之后,我和外面的世界又开始隔离。一百万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赚过一分钱,我又去哪里赚一百万给他。
我一个人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不知不觉我就那样睡着了。
等我醒来之时,房间里已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无边的黑暗朝我袭来,害怕和不安彻底将我湮没。我颓然的站起来,小腿因为蜷曲太久变的麻木,我只好咬牙忍者痛爬到了床上,那一整夜我都是醒着的,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碟片机发呆。
作为惩罚,我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没有人来给我送饭,我只能喝自来水度日。
第三天,我双目空洞的躺在床上,和死人没有什么差别。
房门被毫无征兆的打开之时,我害怕的全身发抖,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敢见人。
只是脚步声却在朝我逼近,直至我感觉到有人坐在了我床沿,他试图想要把我蒙在头上的被子扯掉。
我死死的拽着被子角,如同在和命运做徒劳的抗争。
房间里蓦地响起了一声哽咽,他说:“安然,对不起,是我没有用。”
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抓着被子的手渐渐的松开,我慢慢的探出了脑袋,孙慈琛好看的脸在我的瞳孔里无限放大,我从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随即,我被拉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他浑身滚烫,而我却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他渐渐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