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耸了耸肩膀:“还能怎么样,她妈看吊了一会就给放下来了,第二天那姑娘就自己走了,应该是去上学了,当时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
我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我挺佩服引男妹子的,很少有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傲骨,在亲生父母以死相逼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自己的求学之路。要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引男妹子也能嫁个好人家,但是这辈子就少见了很多风景。
这种行为不算是不孝,世人多歌颂父爱母爱,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能为人父母,毕竟当父母是不需要通过考试的。像我爸我妈,把我生下来之后就从来没管我我,如果他们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说让我跟白璐分手,我肯定不会听他们的,生而不养,妄为人父,养而不教,枉为人母。
又和他们两个闲聊了会之后,我便告辞了,不想打扰他们两个小情侣团聚了。我发现我真的是有毒,每次都能准确的出现在一对情侣面前,然后精准的成为人家的电灯泡。
徐峰好不容易不带着周永了,这俩小家伙又搞到一块去了,真的是让我心塞。
躺在床上,我脑海中不止一次的浮现出引男的样子,健康的麦色皮肤,黑的发亮的大眼睛,齐耳短发,现在我都能清楚地回忆出来引男短发之中夹杂着的白发,愿她能追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照例给白璐发了条信息之后就去洗漱了,洗漱完毕之后又去早市上买了些早点。
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徐峰起床,我冲他笑了笑,提了提手上的早点:“想吃油条还是包子?”
徐峰指了指里屋:“先放进去,我叫他们两个起床,让他们俩小孩先选,我吃他们选剩下的就行了。”
我点点头往里屋走去,小事才是最能反映出来人品的,能有徐峰这样想法的人就算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没等多久梁上就和曹雪睿走了进来,曹雪睿还时不时张着小嘴打个哈欠,看样子昨天晚上聊得很晚呀。
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就启程往雷平那边走去了,徐峰开着上边给配的车,载着我们往目的地走去。
县城很小,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小轿车就停在了一座大院门口。
大院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甚至连大门都丢了一扇,但是它的主人好像也没有翻新它的意思,就任由它这样继续风化下去。
我们走进去之后,看到院子里边已经杂草从生了,在最东南角的一个角落,又一位老人正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
徐峰提高音量:“老人家,你就是雷平雷大爷吗?”
老人转过头,双眼已经浑浊了,但是视力还是不错的,起码看到我们了,老人家缓缓点了点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就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
徐峰走到雷平面前才说道:“我来找您了解点事情,您十几年前是不是去给疙瘩村做了场法事?”
雷平脸色一变:“牢也坐了,钱也赔了,那件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了吧?为什么现在才来?”
得,这老人家是误会我们了,把我们当成疙瘩村来寻事的了,徐峰忙解释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来跟您打听一下消息的,我们不是本地人。”
雷平听到我们不是本地人才又慢慢悠悠的摇起了躺椅,好一会才说道:“那件事情也没什么说的,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去吧去吧,我要午睡了。”
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雷平不想说出来,想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带进棺材,其实我很想把疙瘩村整个村子消失的事情告诉雷平,但是无奈这件事整个县城里谁告诉他都行就是不能我们四个说出来。
徐峰整理了下语言,又问道:“当时是天麻子还是牛扯子?”
我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看雷平的反应好像还真有点效果,雷平上上下下看了徐峰两眼,又问道:“你这小娃娃是那家的?”
徐峰回答道:“我绝对不是外行来听故事的,真的是有事才来问您的,我家在四川那边,估计您也没听过。”
雷平缓缓点了点头:“我一辈子没出过开元,哪能知道四川的事情,既然对小娃娃你有用,我就告诉你也没什么。”
“你别急,容我缓缓,这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是十五年前还是十六年前来着?”
雷平缓缓讲出当年那个让他放弃方士的那件事情。
大约十五六年前,当时雷平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还是身体健康,而且还粗通方术,起码在开元县里边谁提到雷平都得竖个大拇指。
但是疙瘩村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这个老人的想法,当时疙瘩村的神庙刚建好两三年。每天早上都会在神庙门口发现一只死了的东西,开始是蚊虫鼠蚁,后来就发展成了家禽家畜,等雷平赶往村子的那天是一头猪死在了神庙门口。
神庙并不是雷平组织的建起来的,而是疙瘩村从别的地方请来的一个人,雷平到疙瘩村的时候虽然人老,但是心不老,神庙有问题拆了就是么。但是当时的村长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让雷平再想个其他办法。
雷平应了下来,最后决定,用五个阳气重的男子的血来镇压邪物,村里男人一听雷平的办法都争相要用自己的血,毕竟只是放一点血就能成为拯救整个村子的英雄。雷平在他们中间挑选了五个壮年男子,个顶个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好手。
放血完毕,又开坛做法,五碗饱含着整村人希望的热血洒在神庙的墙壁上,当日下午村长做东,大摆筵席,宴请雷平和五位为村子里勇敢的壮汉,其中有一个就是村长的儿子,这也是雷平后来才知道的。
等酒菜上毕之后,却发现雷平早已远去,分文不取的为整个村子排忧解难,当时村长还商量着等过些时日一定要给雷平送上一副锦旗。
次日清晨,神庙面前又出现死物了,这次死的不是家禽家属,而是活生生的人,五个壮年男子浑身精光的吊死在神庙门口,各个姿势都想通,双手从后抱着双脚,胸膛舒展的吊在神庙门口。
村长只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最中间那个就是他唯一的儿子。
等村长醒来之后,做出了两个决定,一个是去找当时建神庙的大师来帮忙,另一个就是亲自带队去找雷平麻烦。
村长上门的时候雷平正在别的村子给人结冥婚,村长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端端踹在雷平下/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雷平说当时他是忍住了,不然打他个龟儿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好不容易在村长夹杂着脏话的描述中听明白了事情的起末,雷平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紧接着就要求去村子里边看一下。
没想到村长根本就不打算跟雷平废话,狠狠往雷平身上啐了一口之后就又带着人往县政府走去了。
雷平没有管村长,只是满心懊悔,谁能想到疙瘩村能出这么个恐怖的东西。冥婚也不结了,当即决定动身前往疙瘩村。
可惜雷平最终还是没有见到神庙,愤怒的村民还没等雷平进入疙瘩村就把他打了出来,要不是雷平伸手还算敏捷说不定直接就会被打死,不过即使雷平身手不错都还是被打的留了一身的伤。
当天夜里,公安局局长趁着夜色摸到雷平家里,给雷平一顿解释,毕竟雷平早年的时候是救过公安局长的命的,公安局长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把雷平关上几个月再放出来,平息一下疙瘩村村民的怒火。
雷平话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全凭处置。
第二天早上,开庭,判的是五年,用的是流/氓罪。
雷平借着公安局长的照顾和自己的人脉在监狱里边也没多吃苦,甚至都没有从看守所里移送出去,两年之后雷平被放了出来。
进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到出来的时候却满身旧伤,心里也早就没有了那份心劲了。接雷平的是公安局长,雷平第一件事就是问疙瘩村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公安局长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好像宰了四猪四牛又全村人跪在神庙前忏悔什么的才让神庙门口不再出现死物。
雷平什么也没说,告辞了公安局长之后就来到了现在这个院子里边,又散尽了家财每月仅靠公安局长安排的低保过日,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雷平也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幅看透生死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略微有些富态的老人,心里却不是滋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疙瘩村那五个壮年男子以那种奇怪的姿势死亡的?疙瘩村当时又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又和疙瘩村三百多条人命有什么关系?
谁也不知道,但是真相总是在那里的,只是看能不能揭开其上边盖着的一层浮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