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就是杂七杂八的讨生活。”
红警察也没多问,我心里顿时大定,好歹蒙过去了:“你从陆家庄离开到温县打算下一步干什么。”
他问的这个问题让我一阵迷茫,是啊,我应该去干什么?我还能去干什么?白璐身边没有我的话应该病情已经稳定了很多吧,不知道石方给白璐下的毒调理的怎么样了。想到白璐我今天没有给她保平安,那丫头该着急了吧?
白警察忽然吼道:“问你话那,愣什么楞!”
我眉头一皱不过还是说道:“暂时还没什么计划,打算回西安。”
红警察点点头:“这么说你是从西安过来的?”
他们肯定能在车站查到我来时候的票,所以没必要骗他们:“是从贵阳来的,中间倒了趟车,下火车坐班车。”
“之前在贵阳是干什么的?”
“没什么事,就是四处讨生活,在贵阳待了快一个月,没找到什么工作,这才到温县的。”
红警察调侃道:“你这一天讨生活还挺难得,我们调你的档案发现你之前有一份在公立小学老师的职业,为什么不干了?”
我心里一惊,他们还真能调到吴阮的档案?幸好是直接说出来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吴阮还当过老师,我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没办法,老师的工资太低了,没什么前途,就辞了。”
红警察把笔放在了桌子上忽然把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的档案里根本就没有写你当小学老师的事情,你怎么说你当过?”
糟糕,这家伙是诈我的不过我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我本来也就没干多长时间,可能是没有记到档案里边。”
红警察咄咄逼人的问道:“你是什么文化程度?”
我迅速思考着对策,我刚说自己当过小学老师,那问文化程度至少得是高中往上,但是根本不知道档案里边只怎么写的,我咬咬牙:“高中毕业。”
红警察嘿嘿一笑:“高中毕业去当小学老师了?”
我点点头:“恩,找了关系。”
红警察双手托着下巴:“编,接着编。”
我眉头一皱,我根本就不是吴阮,谁知道这家伙档案里边写的是什么,但是这警察到底是怎么怀疑到我和身份证上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的?看得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一点,重压之下,我仔细回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忽然心里一惊,出事了,肯定是张涛!我依稀记得在下午放风时间闲聊的时候,我给张涛说我的名字叫步文昊,肯定是张涛把消息通过手机发给这两个警察,才让这两个警察对我的身份产生质疑的。
这下糟糕了,我拼命想着,看还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机会。
红警察冷哼一声:“吴阮这个人的档案里边只有个出生证明的附件,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来,你接着编,我听着。”
冷汗刷一下就从我背后冒了出来,这狭小的空间憋的人心慌,再一抬头恰好看到坦白从宽那几个字,心里更是一阵忍不住的慌乱。
红警察趁热浇油:“吴阮这张身份证是真的,但是这个人存不存在就不知道了,老实交代吧,为什么来温县要用一张假的身份证,是不是为了作案后方便逃跑?又为什么在那个女孩惨死的当晚你就恰好住在隔壁?又为什么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我总不能说我是为了躲避另一个杀人案才用的假身份证吧,那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么。但是这警察明显已经认定我是用假的身份证了,而且根据这一点推论出来我就是为了作案才来到温县的,我真是有口难辩,感觉越描越黑。
想了想我只好说道:“我根本没有杀那个女孩的动机啊,你们不要主观的认为我就是凶手,你们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不管干什么你们都会感觉可疑。”
白警察啧啧了两声:“呦,还是个文化人,你知道我们管你说的这叫什么吗?我们叫无罪推定,但是你让我们怎么把你当成无罪?你有哪一点是不可疑的吗?”
红警察又补充道:“趁现在审的不是这个案子,你交代了我们给你算自首,肯定判不了死刑,最多死缓,你再表现好一点,过个十三四年就出来了,你还年轻,倒是还有大把时光。你要是现在不交代,等我们查出来了,可不是十几年的事情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脑袋里要明白。”
我一阵心烦气躁:“你们说我是凶手倒是拿出证据啊,指纹!脚印!DNA!凶器!你们能拿出来一件不能?”喊完之后我就后悔了,这更像是一个凶手对自己犯罪时候没有留下证据的自信,而不是清白者的辩解。
果然,红警察深深看了我一眼,直接合起笔录本。
两个警察又把我押送着送到了监舍门口,张管教正在窗户旁边抽烟,好像知道审问时间不会太长一样,看到两个警察来了,打开监舍的门。
红警察帮我打开手铐:“进去吧,自己好好想一想,不要后悔了。”
说完就走了,我真的是百口难辩,这事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他们不去找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在我身上下什么功夫,真是本末倒置,不可理喻。
看着监舍这十几号人,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到高山旁边,蹲了下来。
高山小声问道:“他们没难为你吧?”
我摇摇头:“就问了我几个问题。”
高山神色忽然就严肃了起来:“哥,你这事有点大啊。”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大的?他们都没难为我。”
高山接着说道:“按理说,你是妨碍公务袭警的,他们把你逮住了,打一顿那算是轻的,现在不打你是怕你将来翻供啊,你是不是还犯了什么事了?”
我稍一犹豫把警方怀疑我是杀人案的凶手的事情给高山说了一遍。
高山四处望了望:“哥,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给兄弟说实话,兄弟有办法。”
我一下就急了:“真不是我干的,我没事杀人干嘛。”
高山叹了口气:“这有点难办了,这种小地方的警察根本没什么办案能力的,他们好不容易才逮住一点头绪,肯定会抓住不放的,哥,你有难了。”
没办法了,他们看样子是死抓住我不放了,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就不是我干的,随便他们怎么查去,难不成就因为我用的不是本人的身份证就能直接把我枪毙了?大不了再问我时候我一句话都不说就行了。
正当我瞎想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白炽灯的灯光,抬头一看,原来是光头,光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高山倒是直接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舍长,您来发药啦?”
光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张开手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给了高山,高山如获至宝的双手接住,直接塞进了嘴里,随后又蹲了下来。
我戳了戳高山:“他刚才给了你什么?”
高山也不回答我,只是闭着眼睛蹲在那里,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高山才睁开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哥,你不溜/冰不知道,我这还算瘾小的,勉强靠监舍发的这玩意还能压压瘾。”
我明白了,原来光头给的这东西是压毒瘾的,怪不得高山一脸享受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都一窝蜂的往睡觉的地方走去,我也跟着高山往里边走去了。
现在估计就是九点多,我们睡觉的地方隔着一堵墙就是外边,所以还是比较冷的,不过好在人多,勉强还能撑得住。
这看守所里睡的地方就是地上铺了一层木板,木板上边从头到尾铺了一块大的褥子,不过好在每个人都有被子和枕头,而且还有富余的,要是不够的话我估计我连被子都没得盖。
我才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打呼噜了,过了没多久,呼噜声此起彼伏,而且头顶的灯也没有关,一想到有个摄像头看着我我就睡不着觉。
抬头一看,发现有两个人还没有睡觉,正蹲在两个隔间的口口处低声交谈着什么,我轻轻摇了下高山,问道:“那俩人怎么不睡觉?”
高山小声回答到:“那是值班的,夜里得有人值班,你是新来的,今天没轮到你,我估计到时候肯定是咱俩一班而且分不到什么好班。”
我问道:“什么事好班,什么事差班?”
“两点之前的都是好班,两点之后都是差班,凌晨那一会不睡整个人一天都没精神。”
想想也是,毕竟人的黄金睡眠时间就在凌晨三点到五点那一阵,只要那一阵睡好了一天都不会太困。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我是睡不着,从来没觉得白炽灯的灯光是这么的刺眼,周围呼噜声震的墙都快塌掉了。
高山手不知道在被子里扣着什么东西,想来应该是在扣铁定了,他正在为他的自由而努力着,我的自由又该怎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