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陈大师才说道:“一年前,三里铺,王警察忘性可真大。”
那警察哦了一声随即回答道:“是你这个老神棍啊,你来我管不住,不过你老实点,别再破坏我们勘察了。”
我正欲和他争辩,陈大师却暗自拍了拍我背,示意我不要说话,自己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对陈大师不敬,王警官把村长交到房间里边问话去了,我轻声问陈大师:“他都这么说你了,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争论?”
陈大师摇摇头:“职责所在罢了,那次的事情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确实是我的不对,他们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我又问道:“那次是什么事情?”
陈大师想了想:“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我也没再问又埋头吃起了菜,过了十几分钟,村长就满脸堆笑的送王警官出来了,王警官大步走了出去,连陈大师看都没看一眼。
村长一脸尴尬的坐了下来,说道:“陈大师对不住了。”
陈大师也不生气:“大家都是为了一方平安,职责所在罢了。”
村长忙打了个哈哈连声说道:“还是陈大师明事理,倒是我这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又吃了一会,陈大师说道:“我们去那口井看下吧。”
村长连声应是,就带着我们走了过去。路上村长说,东庄就这一口井,虽然有了自来水之后大家都不吃井水了,但是偶尔有个停水还是要用一下的,就算不用,那井成了这样,大家心里都慌得很,都说是玲儿的鬼魂心里不平。
说话间便来的了井边,这井是在几户人家之间的,还没到井边,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直熏得人胃里翻滚,可想而知这周围的几户人家有多难受。
倒是陈大师面色如常,让我心里暗自佩服。
陈大师走到井边,低头一看,隐约可以看到井水已经变成暗红色的了,像是一汪腐败了的血水。
村长问道:“陈大师,你看这。”
陈大师轻声说道:“倒像是被冤魂侵染的,你知道那女孩在哪里遇害的吗?”
村长点点头:“就在前面那个坡上。”
陈大师指了指前面:“带路吧。”
村长应了声是,就往前边走去了,边走边说道:“玲儿这丫头是个好姑娘,经常听老刘跟我们说他们家闺女有多听话,多孝顺,这么好个人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畜生。”
陈大师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时不时动一下,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走了大概两百多米,那井水的臭味堪堪飘不到这里,我深呼吸了下,终于不用再闻那种恶臭了。
村长指了指那棵树,说道:“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在那棵树下,玲儿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的,地上一滩血。”
陈大师问道:“知道怎么死的吗?”
村长发出啧啧的声音:“怎么不知道,半个脑袋都被砸没了。”
陈大师皱了皱眉头,走到树下看了两圈,我也跟了上去,只见树上有不少血渍,还有一处明显有被锤子砸过得痕迹,我正想用手去碰一下,陈大师一下把我抓住说道:“别动,这个对警察有用,对我们没用。”
我哦了声,也没再碰了,陈大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没出声打搅。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你们几个,在那干什么那?”
转头一看,原来是王警官,王警官后边还跟这个枯瘦的老头,老头一身素衣,身形暗淡,应该就是老刘了,死者的父亲。
陈大师看到是王警官,便往后退了一步。王警官冷哼一声,向另一个警察吩咐道:“把这里围起来,让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那个警察应了声是,走了两步又转身问道:“王哥,围多大呀?”
王警官挥挥手:“你自己看吧。”说着就往树旁边走来了。
只见他皱着眉头在树边转了几圈,又拿出一个记号笔在几处做了标记,随即又把地上残留的几处鲜血做上了标记。
这时候那个封锁现场的警察走到我们身边说道:“几位麻烦配合下好吗?”
陈大师也没答话,径直走出去,我和村长忙跟在后边。
村长问道:“陈大师这怎么办?”
陈大师回答道:“槐树最通灵,女孩死的时候心里又遭重辱,冤魂附在槐树上,又随着树干移到树根上边,树根距离井水比较近,这怨气就把井水污染了。”
我顿时对陈大师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这一趟我什么都没看出来,陈大师却已经把前因后果看的通透,不愧是大师。
村长又问道:“那怎么办?”
“晚上再来,开坛做法。”
村长家,陈大师自从回来就吩咐让我们都不要打扰他,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边干些什么,村长陪着我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思都跑到井边了。
终于,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陈大师终于出来了,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丝疲惫,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陈大师说道:“我们走吧,趁这恶鬼还没有伤人尽早了解了她。”
听陈大师这么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大师,我们不找凶手吗?这个小女孩也是受害人啊,我们有没有办法度化她?”
陈大师摇摇头:“找凶手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只负责除暴安良。”
我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没有说话,只是跟在陈大师后边,村长也想跟着去,却被陈大师拦了下来,说不知道情况如何,怕自己保护不过来。
村长也怕给陈大师添麻烦,也就没有再坚持。
陈大师走出院子,天边一朵乌云顿时遮住了月色,陈大师的衣衫无风自动,一股凉气直冲我天灵感。
我哈了口气搓了搓手:“今晚可真冷啊。”
陈大师冷哼一声:“这可不是冷,这是鬼怪作祟。”
“啊?”我惊叫一声,这里离井边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那女鬼能干扰到这里?
陈大师似乎看出我的不解,解释道:“那女鬼死的时候本来就怨气滔天,又附在槐树上吸收了槐树多年来的阴气,还是在井边,水助木生,幸亏他们叫我叫的早,要是迟上十来天我也是束手无策。”
我心里想应该没那么厉害吧,毕竟只是个弱女子,但是却没说出口。
陈大师加紧步子往井边走去,我忙小跑着跟上。
快到井边的时候,却有一双手从旁边的草丛伸出,一把把陈大师拉了进去,我惊叫一声,忙扯住陈大师胳膊。
陈大师说道:“没事,过来。”
闻言,我也闪身进了草丛,昏暗之中。里边似乎蹲着两个人,陈大师问道:“王警官,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警官言语不快的说道:“我们在这逮人,你们俩又来这干什么?”
我立刻回答到:“当然是来驱鬼的。”
王警官噗呲一笑:“那有什么鬼,这种犯罪分子往往穷凶极恶,伴随着心理扭曲,别再伤着你们这大小神棍了。”
我不服气的顶了一句:“那你在这蹲着又能抓到什么人?”
旁边那个年轻警员顿时不服气了:“我们王警官可是名校心理学毕业的,又是我们刑警队长,什么犯罪分子遇到王警官都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王警官也被这记马屁拍的浑身舒爽,炫耀似的说道:“一般像这种犯罪分子都会在案发后再回来现场一遍,白天时候我们大张旗鼓的在村子里走了一遍,下午时候又假装开车离开,其实就是为了打草惊蛇,晚上我们又悄悄折返,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警员崇拜的看着王警官,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我泼了盆冷水:“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回来?”
王警官撇了撇嘴:“他们犯了案子之后心里肯定特别紧张,尤其是这种小山村里的初犯,看到警察来了,第一反应肯定是销毁物证,就算他之前销毁过了一遍,看到我们来了之后他们还是会再来一次的,这就是人啊。”
听到王警官这么有理有据条理清楚的,我也信服了不少。陈大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这么放心把计划告诉我们不怕我们告诉别人?”
王警官顿时嘿嘿一笑:“这不是还要你帮忙嘛。”
陈大师冷哼一声:“我们俩个神棍走了,不打扰两位警官办案了。”
王警官顿时着急了:“别别别,陈大师,陈大师,咱俩深不知道谁呀,您这身手我可比不上,您就看在死者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嘿,这王警官还真是能屈能伸,之前还一口一个老神棍叫着,现在却陈大师陈大师叫个不停。
忽然,陈大师轻声说道:“别吵,看前边。”
只见离井口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一阵晃动,王警官掏出配枪,轻声说道:“看样子他来了,劳烦陈大师别让他从这里跑了,我去前边堵住他。”
陈大师按了下王警官:“确实来了,不过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而是我找的那个。”
说着,一股阴风袭来,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