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俊眉微拧,陆景曜一阵没头没脑的话,有些消磨他的耐心。
上次饭局后,为了必要联系到苏晚落,秦衍才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他本意,是半点也不想与陆景曜有分毫联系的。
“有事?”秦衍不耐地问,并没有降低车速。
“你老婆疯了!正开着直升机到处乱飞,我拦不住她了,你赶紧过来!”陆景曜没好气地说道。
苏晚落坚持要上直升机,他拦不住,只好亲自陪着了。
谁知道这个丫头,上了直升机,简直留像个疯子一样,绕着L市乱转,拦都拦不住。
更让人害怕的是,苏晚落还是个新手,两年前拿到执照后,就再也没碰过直升机。
陆景曜也觉得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跟着她一起上来。
“你跟谁打电话。”苏晚落驾驶直升机,盘旋在L市上空。
陆景曜挂了电话的,轻哼道:“秦衍。”
突然,直升机一阵颠簸
“喂!你疯了吗?我们两条人命!拜托你稳重一点!”陆景曜叫嚷着说道。
苏晚落横了陆景曜一眼,操作了一番后,稳定了机身,“秦衍在哪?”
“在地面上,我们也该下去了吧?”陆景曜淡声道。
苏晚落怔了怔,“他没事吧?”
“大概吧。”陆景曜靠在窗旁,拿着望远镜,准备找地方降落,“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能有什么事。”
一想起秦衍拽声拽气的样子,陆景曜就火大。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能给他打电话吗?
听到这个,苏晚落的心才算放下。
“不落地吗?”陆景曜问。
苏晚落怔了怔,“落地?我……我……我好像不会。”
“你说什么?你执照怎么拿到的?”陆景曜大脑放空。
苏晚落神色慌乱,“时间太长,我好像不记得了。”
“那你刚刚还硬要上来,你想什么呢?”
陆景曜简直难以置信,这些年,他所了解的苏晚落,向来是做事小心的人,从来就不存在顾前不顾后的时候。
要不然,他也不会同意苏晚落使用直升机,他一个毫无驾驶经验的人还跟了上来。
因为陆景曜天生视力不佳,平时连车都不会去开,更别说是直升机了。
“我刚才急着找秦衍,哪有时间想这么多!”
苏晚落拧眉说道,她尽力回想着降落步骤,却被陆景曜给打断了,原本不安的心,现在更是多了些许烦躁。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秦衍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你真是……”陆景曜指着苏晚落,气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晚落无言以对,只是愧疚地低下头。
她当然只要一想到秦衍会出事,便什么也顾不上了,现在冷静下来,既觉得荒谬,但同时又不后悔。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不顾一切地来找秦衍。
“对不起,你不应该上来的。”苏晚落抱歉地看了陆景曜一眼,淡声道。
陆景曜冷哼,“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当然了,没有后悔药,也不能等死。
陆景曜正要想办法的时候,秦衍又打来了电话。
“飞到郊外降落,我马上赶过去,尽快。”秦衍沉声道。
陆景曜哀叹,降落?谈何容易?
下意识看了苏晚落一眼,将手机放在她耳边,“我没脸说,你自己讲。”
苏晚落瞥了陆景曜一眼,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
“秦衍……我……”刚要说出口的时候,苏晚落发现自己也不会开口了。
明明她是想救秦衍的,却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大麻烦。
“怎么了?”秦衍轻声问,声音异常温柔,仿佛听出苏晚落有难言之隐。
苏晚落沉了一口气,低声开口,“我忘记怎么降落了。”
“什么?”秦衍拧眉,急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先别着急,告诉我,现在还剩多少油?还有你的具体位置。”
“只剩下三分之一。”苏晚落睫羽微颤,目光落在地面,“我能看得到直升机跑道。”
“行,足够。”秦衍稳下心神,声音恢复了起先的轻柔,“冷静一点,保持你现在的高度和方向,剩下来的我会指示你。”
“嗯。”苏晚落定了定神,说道。
“好,开始降落。”秦衍声音沉稳,让人心安,“把机头拉直,对着跑道。”
苏晚落舒了一口气,照着他说的,开始朝着跑道降落。
“不要紧张,我在跑道附近看着你,慢慢停。”秦衍说着,目光轻敛,踩下油门,往苏晚落降落的位置赶去。
途中,他经历沉着气息,时而安抚着苏晚落,语气间不敢露出不安惶恐。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秦衍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哪怕以往深陷于生死危难,秦衍也从不曾胆颤分毫。
但这一次,他确实是怕了。
踩下刹车,见到苏晚落正按照他说的,朝着跑到缓缓降落,俊眉紧拧,心率开始不规则,但语气依旧保持着沉稳。
“当飞机飞到琴键上,你就把控制杆拉后……”
苏晚落正不知下一步该怎样的时候,秦衍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定了定目光,朝着前方,见到飞机与琴键越来越近,她便开始蓄力,直到飞机贴近地面上的琴键隔,用力将控制杆拉后。
果然,一阵颠簸后,直升机落地。
“我落地了!阿衍!我落地了!”苏晚落见到飞机贴近地面,一直悬着的心,才开始放下。
陆景曜松了松领带,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秦衍稍稍松了一口气,“好,踩脚踏刹停下,慢一点。”
“停下了。”苏晚落见窗外的物体不再移动后,完全心安了。
……
安全落地后,苏晚落如噩梦惊醒般,既觉得侥幸,有觉得后怕。
陆景曜长吁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不能让秦衍白白看笑话。
秦衍打开机舱门,见到留有余惊的苏晚落,不由心疼,轻轻擦拭她鬓角的细汗,“做得好。”
当得知苏晚落不会降落的时候,秦衍比任何人都害怕。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晚落的周全平安。
如果最后苏晚落还是因为他出事,那么他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不管是失去苏晚落,或者苏晚落因他出事,对于秦衍来说,全是致命性的打击。
没错,苏晚落是他的软肋,更是他不能缺少且最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