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坏人大多也面善。”秦念安抬眼瞥了男人一眼,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男人坦然轻笑,目光透着森森的阴笑,“也是,坏人还擅长伪装,去世多年才露出真实面目,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秦念安顿住脚步,面色凝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外婆?”
她不擅长拐弯抹角,听见男人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林偌华。
“看来,你外婆年轻时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男人背着手,走到秦念安面前,“你外婆为了一个男人,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真的够狠。”
“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秦念安后退了几步,目光透着防备。
她暗暗意识到,这个人就是那个引诱外婆做坏事的人,而他也绝对是个大恶人。
“我还知道,你跟你外婆一样,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只可惜那个男人心里有别人,根本看不到你,就算再过五六年你长大了,他也照样不会喜欢你,因为有苏晚落在。”
男人温和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讽,“我想,你心里应该不会舒服吧?”
秦念安皱了皱眉头,强压下眼角的轻颤,“你再胡说八道,我会让人赶你出去。”
“呵!好娇纵的口气,秦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男人冷笑出声,眼角的嘲意越发深重,“但仔细想想,最疼爱你的秦昱死了,秦衍有自己的孩子,你亲生父母都不在,你待在秦家,不觉得自己多余吗?”
“你才多余!”秦念安似乎被道中心事,反驳得过于刻意。
男人眼见自己的话奏效,笑意深了几许,“你自己好好想想,本来就算闫晔现在不喜欢你,你也是有机会的,还有在秦家,如果苏晚落没有带着她女儿回来,就算你无父无母,至少不会显得多余,对不对?”
男人的话,如同撞钟一般,不断地敲着秦念安的心,秦念安的思想。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念安问。
“我想要做的,也是你想要做的。”男人的目光如同深潭一样,轻易照进了秦念安的内心,“你跟你外婆很像,你们不甘落后,渴望被爱你被关注,但你要知道,会哭得孩子才有糖吃,想要被爱,你就得使出手段。”
“你想利用我,杀了晚落姐姐?我不会帮你的,她对我很重要。”秦衍淡声拒绝,心里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她很喜欢苏晚落,也很需要苏晚落的爱,半点不输于闫晔。
“我知道,你放心,你把她交给我就好,我不会杀了她。”男人保证道。
秦念安压了压眉头,眼角勾起一阵狐疑,“我凭什么信你?”
“我要是想杀她,我二十年前就动手了。”男人循循善诱,说得亦是理所当然,“你想想,她一个女人能威胁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杀她?”
“谁知道呢?谁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念安声色冷淡。
“唉……实话告诉你,不过大概你也能猜出来了,她的亲生母亲,是我的现任妻子。”男人语气稍沉,透着几分不得已,“我的妻子很想见她,我不得不……”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们直接相见?”苏晚落问。
“那怎么行?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把妻子留在身边,不能让她随意离开。”男人说着话,温和的眼底流露出些许不易被察觉的阴鸷,“同样,如果能带走苏晚落,我也不会让她永远消失。”
永远消失……
这四个字回响在秦念安脑海里,她开始犹豫了。
“想想你的闫晔哥哥,如果苏晚落不在,他也许就能看见你了。”
“你应该很想得到闫晔的关注吧?而且你也完全配得上他,但你想想,你与苏晚落的关系,就算闫晔得不到苏晚落,也不会考虑你,最后可能随便找个人结婚了。”
男人趁热打铁,一字一句都烙进秦念安心里。
“这个月十五号,还是这个地方,你如果想通了,就带着苏晚落来见我,至于怎么避开秦衍的人,你很聪明,我相信你能做到。”
……
男人的影子逐渐消失,秦念安清澈的双眸蒙上一团阴雾。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苏晚落的声音,念念,你在里面吗?”
秦念安回过神,匆忙推开门,见秦衍与苏晚落站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苏晚落的手还攥着秦衍的袖子。
即使苏晚落没有恢复记忆,他们的感情看起来也好极了,这也是秦念安想看到的。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晚落姐姐,我想回家了。”秦念安低声道。
苏华安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她不想留在这里独自伤心。
这个地方不存在她的亲人,不存在疼爱她的人,她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好,我们陪你回去。”苏晚落牵起秦念安的手,轻声说道。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秦衍停留在门口止步不前。
“阿衍,你不走吗?”苏晚落忍不住问。
秦衍目光微敛,只望着秦念安,“念念,刚刚有人来过这里?”
“没……没有啊。”秦念安下意识说道。
“真的吗?”秦衍挑眉问。
秦念安目光稍稍有些躲闪,随后点了点头,“嗯……怎么了吗?”
“没事,我随便问问。”秦衍收回目光,淡声开口,“宋成就在外面,你们先跟着他回去,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
“……喔,好。”秦念安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苏晚落下意识看了秦衍一眼,总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直到收到秦衍慰籍的目光,她才稍微放心下来。
“我在家等你。”走过秦衍身侧时候,苏晚落轻声开口。
“好。”秦衍的目光揉碎了黯然,只剩几分温柔。
秦念安将两人的恩爱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成,心底也涌起罪恶感。
她怎么可以动摇?怎么可以被说服?她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人。
可是要不要坦白呢?秦念安觉得理所应当,但心里却被莫名的阻绳拉扯着,难以开口。